“你们觉得斯德哥尔摩症是什么?”年轻的讲师对着下面那一群不知是冲他的讲座而来还是冲他英俊帅气的相貌而来,反正这一学期的三次讲座,几乎是座无虚席。
“不好意思,迟到了!”颜可可背着书包冲进来,看了一眼站在讲台上故作斯文的俞成瑾,然后灰溜溜地吐了下舌头窜进最后一排。
“刚才最后进来的那位女同学,你能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么?”
颜可可摒着很想揍他的冲动,无奈冲旁边的同学求救。
“斯德哥尔摩效应……”
“哦,”颜可可倒吸一口气:“就是全球气候变暖引起的温室效应,主要是由于碳排放——”
“你说的应该是哥本哈根气候大会的内容。”俞成瑾打断她的话,低下一片哗然。
“这位同学,你确定你知道现在所在的教室是在进行犯罪学讲座而不是气象实验研讨会么?”
“这样啊,抱歉我走错了。”颜可可买也不买他的账,提起书包就跑出去了。
俞成瑾在名册上很不客气地正要勾上缺勤两个字,颜可可怔在门口,不得不认栽——要知道,这学期的特等奖学金就差这几次讲座的学分没修满了。
她悻悻地冲俞成瑾行了一下礼:“对不起老师,我这就回去做好。”
俞成瑾放下手里的笔,微笑着扶了一下假装斯文的眼镜:“同学们你们看到了吧——我们常说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是一种心理疾病,缘自患者与绑架者共同生活,对其产生某种程度的认同感,也可称为“人质情结”。
如果把案例引申来看,也可以理解为,我作为老师,绑架了你们的学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也是在一个对立的系统里。如果万一有一天,刚才这位女同学对我产生了某种好感——应该也能算作是斯德哥尔摩症的一种。”
下面顿时又是一片哄堂大笑,颜可可真是把鞋子脱下来丢他的心都有了。
寒假前的最后一个星期,颜可可因为勤工助学耽误了不少讲座的学分,否则死也不会跑过来听俞成瑾的课!
“可可,喂,你跑什么呀。”下课以后,俞成瑾捉住颜可可:“我受聘在A大法律系是你们院长一早就跟我谈好的,又不是专门冲着你来的,别总是苦着一张脸好不好。”
“俞成瑾,这是学校好不好?”颜可可眼睛一瞪,俞成瑾无奈地松开手:“抱歉,只是你一直都不理我……我已经跟你道歉了,上次的事实在是对不起。好歹一个学期了,你不会还在生气吧?”
“大哥,如果有个男人意图强暴你——你一个学期就会原谅他么?”
“如果有个男人对我——”俞成瑾皱了皱眉:“你觉得我会是甘心情愿在下面的那个么?”
“俞成瑾你有够无聊的好不好!”颜可可一把抓掉了他的眼镜:“别戴了,再怎么装斯文也掩盖不了你从头发丝到细胞质的纨绔本质。”
最后,颜可可还是上了俞成瑾的车,为了避免麻烦,他们开到距离学校有点距离的一家港式茶餐厅就坐。
“最近怎么样?”
“读书,备考,打工,学车,照顾小贝。”颜可可一边不客气地点着菜一边头也不回地说:“光棍节都过了,我还是一个人,没有变成一只狗……”
“没有小男生们投怀送抱么?”俞成瑾笑。
“岳子凡一天早晚两个电话,跟公鸡打鸣似的,谁不知道我男朋友在国外啊?”颜可可提起这些青春荷尔蒙过剩的男孩就头疼——高中生至少还会有初恋的真心来思考爱,大学生可就真的是只用下半身来思考了。想起那些在寝室里疯狂游戏着,出门人模狗样钓学妹的家伙,颜可可就一阵阵犯恶心:“上次有个经济法专业的来纠缠我,每天一束长得像大蒜头似的红玫瑰,后来我火了,直接把外套一脱,给他看了我肩膀上的枪伤。
然后告诉他说,我其实是个隐藏在学校里的特工——他当场就吓傻了,至此以后再也没敢来烦我。”
“像你的作风。”俞成瑾笑道:“但你还记得么,当初你中枪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情况。虽然去了远山别墅接你,你一开始也没跟我说明白来龙去脉。我可是一点也没惊讶,没被吓到好不好?”
“所以说你贱啊!”颜可可抬眼看到菜上来了,也不客气地开始大快朵颐。她身上的钱不多了,平时也难有打牙祭的机会。虽然想要请她吃饭的男孩排队可以跨一个操场,但她明白——女人要想活得有尊严,首先要能喂饱自己。
她只用自己能承受的一切消费品,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在所有大学男生的眼里,颜可可就是一块难以被攻克的堡垒。
“可可,”俞成瑾叫服务生过来给她填一杯饮料:“虽然我知道我问了,你可能会把这杯饮料泼在我脸上——但我还是想问问你,钱够用么?”
“俞成瑾,我知道你关心我,但你也要知道——”颜可可叹了口气:“就算不够用,也有别人先你一步在那里给我想办法……名义上我还是子凡的女朋友呢。他很快就要回来了,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你就说跟我在一起好了。”
“俞成瑾你能不能不要出馊主意?”颜可可真的后悔了,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她的心态开始慢慢趋近平静。当初俞成瑾那样劝告自己不要做不厚道的事——这世上什么都能算计,只有真心算计不起。
她恨自己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卑鄙地对岳子凡。算算年纪,自己足足比他大了十二岁呢。这不典型的千年老妖精欺负小男孩么?
“当初我没能阻止你那么做,现在不管发生什么我帮你扛就是了。”俞成瑾若无其事地叫来买单:“下午没课吧,今天周五呢。带你去看电影好不好?”
“我要复习备考,”颜可可摇摇头:“你知不知道特等奖学金够我一年的学费了,而且我还要认真抄笔记卖给同学们呢。”
“偶尔放松一下好不好?”俞成瑾不忍她这样一幅操劳得快成黄脸婆的状态:“记得你说你以前不用怎么读书都能考出最好的成绩——”
“那时是高中,人心更纯粹一些。”颜可可无奈地说:“而现在不一样,如果我不装出很努力的样子却也能次次拿奖学金的话,第二天系里面就会传出来我跟哪个教授睡过了的风言风语——这世上最可怕的莫过于相争之心,嫉妒之意。”
“可可,”俞成瑾的眼里惹过一丝痛惜:“你告诉过我,重获新生,不是为了活的那么憋屈的。
当初的你为了自己的尊严,为了章小雪的事,甚至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跟我打架,敢闹到警察局——”
颜可可沉默了:就算俞成瑾不说,颜可可心里也明白自己的这些改变已经在潜移默化里偏离了初衷。
可能是楚天越死了以后,她失去了大胆的执念。秦贝儿死了以后,她失去了放肆的理由。
“我只是很心疼你变成现在这样。”俞成瑾拉住女孩欲转之身:“我认识的颜可可,眼睛里没有这样的寂寞。”
“俞成瑾,你就当我以前都是装的吧。”颜可可苦笑:“我都三十岁了,得到的失去的,比一般人的人生多兜了好几个来回。以前的很多事……我都忘了我是怎么办的了。”
“可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孩子看待过。”俞成瑾突然说:“你忘了我们去救章小雪那天,在god-sky里我对你说的话了么?我不会像楚天越一样用那些废话般的承诺把你挡在身后,因为你颜可可需要的——是能够并肩作战的信任。
两个人在一起,就像是跳舞,只有一个带的起另一个才能把日子过得优雅。
而我更不会像楚天越那样说死就死,跟上完床不给钱的无赖一样让你一个人学着好好坚强——既然他不能陪你走到最后,当初又为什么信誓旦旦地给你保护!”
“俞成瑾你别说了。”颜可可背对着他,拳头开始微微颤抖。
“我是律师,最恨的就是别人管我的舌头——”俞成瑾冷笑:“这个世界上能让我闭嘴的只有法官!”
“我叫你闭嘴啊!”颜可可猛地回身,挥起一拳抡过去。可能是身高的原因,只够砸到俞成瑾的下巴。虽然力度不是非常大,但还是叫那喋喋不休的男人咬破了舌头。
颜可可侧目怒视着他:“能叫你闭嘴的还有拳头。”
俞成瑾笑:“果然还是要付出点代价才能让你变回我想要的颜可可。”他低头吐掉口中的血沫:“你比之前更有力气了。”
“那是因为你比以前还要欠揍。”颜可可递给他一张纸巾:“下午什么电影?”
“不知道,有什么看什么。”俞成瑾叫侍应过来买单,但是一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半杯茶水,整条西裤都废了。
那侍应吓得惊慌失措,连忙要带俞成瑾进后面整备室弄干净。
“不用了,我回去换一条就好。”俞成瑾摆摆手,也没有难为他。
颜可可看着俞成瑾狼狈的西裤,心里憋不住想笑:“你还是回家换裤子去吧,今天大凶,不宜出门看电影,这回怪不到我吧?”
“一条裤子就能阻止我对你的用心良苦,也未免把我的心看得太廉价了吧。”俞成瑾起身拉着颜可可往外走。
“别拉着我啦,跟你走在一起丢人死了。”
开车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俞家宅邸,刚一下车就迎过来另一辆黑色的轿车。
俞成瑾当场就傻眼了——今天是妹妹俞佳从国外回来的日子,明明写在日程表上,接过光想着今天上午有讲座,彻底忘一干净。
再一打开手机,刚才讲课的时候搁了静音,这会儿上面七八条未接来电——全是这个小王八蛋的。
俞佳气鼓鼓地从司机的车上下来,正满肚子火没处撒呢。
一眼看到俞成瑾,登时大怒:“哥!你这个没良心的,不是说好今天下课去接我的嘛!”
说着佯装一脚往俞成瑾下身上踹去——
“咦?”俞佳猛一低头看到他裤子上的水渍,登时一惊:“我就是做做样子啊,你不至于吓尿了吧?”
一旁的颜可可早已石化。
“你才吓尿了!”俞成瑾照妹妹的头上给了一个栗子爆:“瞎说什么,没看到有客人么!”
“不好意思,我还真不敢以客人自居。”颜可可根本就不想见到俞佳,这会儿见到这两兄妹旁若无人地打闹起来就更是浑身不爽了。
“你是……颜可可?”俞佳看看俞成瑾,男人冲她点点头。
“你好……”俞佳犹豫了一下,小声说。
颜可可本来是不相信俞成瑾说的话,在她眼里骄纵惯了的大小姐怎么可能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改过自新。
但是后来俞成瑾告诉自己,把俞佳送到国外,且几乎断掉她除了学费以外的一切经济来源——并不是为了惩罚她,而是为了救她。
一个人不是光说本性不坏,就能被原谅所有的错的。俞成瑾当初虽然不遗余力地为她闯的祸八方奔走,但心里还是明白孰轻孰重的。
这一年下来,俞佳的确变了些。她看颜可可的眼神有点怯怯的,大概是真的从心里觉得自己当初的确是犯了不可弥补的错。而对岳子凡的感情,也由当初的牛角尖变得淡然了些许。
颜可可怔了一下,不得已摆出一个不那么虚伪的笑容:“你好。”
几个人别别扭扭地走进院子,颜可可和俞佳坐在沙发上,俞成瑾上楼去换裤子。
“那个……”俞佳咬了下唇:“颜可可,章小雪还好不好?”
章小雪还好不好?颜可可心里一颤,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呢。
上大学以后,她有跟章小雪见过几次面。两人吃饭,说话,却再也无法回到从前那种感觉了。
章小雪变了很多,她去了警校,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透着让人难以近身的严肃感。再也不是那个跟在自己身后,内向羞涩又很纠结的小丫头了。
颜可可记得上一次见到她是十一长假的时候,她剪了警校统一要求的短发,近视已经被激光手术治好了。
脸上的疤痕若隐若现,每次看到都会让颜可可心疼的难以呼吸。
“还好吧,她去警校了。”颜可可不冷不热地回答。
“真的呀!好威风呢!”俞佳眼睛亮了一下,突然开始翻包裹:“我哥跟你说了没,我托同学们帮忙从世界各地带来各种遮瑕的化妆品和去疤痕的药呢。”
她把包里一堆瓶瓶罐罐倒在颜可可眼前:“你要是跟她见面,能不能帮我带给她?”
“不用了吧。”颜可可冷笑:“这么多奇怪的东西涂在脸上,说不定会过敏过到瞎。”
“不会的,我都试过的!”俞佳坚持道:“真的,尤其是这几种去疤痕的药。”
她卷起自己的袖子,把手臂凑到颜可可眼前:“你看看,我都试验过——这种每天涂两次,一个月就能见效,边缘会变得很淡,但是皮肤有点泛黄。
这种用上去很疼,皮肤和毛孔都揪在一起。
还有这种——”
颜可可看着她嫩白的手臂上,像斑马线一样横了好几道伤疤,一看就是被什么利刃划得。
“你这是——”她登时倒吸一口冷气:“你自己划的?”
“你们说什么呢?划什么?”俞成瑾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俞佳立刻盖上袖子把手藏起来:“没说什么,我说一次买很多东西比较划算!”
“好了,你在家乖乖休息收拾东西去吧。我跟颜可可还要出去有点事——”俞成瑾对妹妹说。
“哦,那晚上早点回来哦,爸刚才来电话说晚上一块出去吃饭。”俞佳把东西往颜可可那里塞:“你帮我送她好不好?”
“还是你自己找机会给她吧。”颜可可摇了摇头:“放心,她会原谅你的……她连我都能原谅的。”
俞佳没有在坚持什么,看了俞成瑾一眼:“哥,我圣诞节还要回去呢。明天周末你陪我去趟城隍庙吧,外国人喜欢咱们那种有特色的工艺小玩意,我想带点小礼物回去。”
“我明天所里有点事,快年底了,有两个案子还在跟。”俞成瑾看看颜可可:“喂,要么你陪我妹妹去?”
“我——”颜可可真是一万只草泥马穿胸而过啊。心想:就算我看在你知道会改的份上可以暂时原谅你,但还没有什么可能跟你做姐妹吧!
“可可,行么?”俞佳竟然有期望的眼神看着自己。而且——谁允许她喊自己可可的?还真是够打蛇上棍的了!
“我还不知道明天有没有安排,再说吧。”她撂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俞成瑾吩咐妹妹好好在家不要惹事,几步追了上去。
“可可你生气了?”俞成瑾抓住颜可可,帮她打开车门。
“没空生气,送我回学校吧。”颜可可拉上安全带。
“不是要去看电影么?”俞成瑾见颜可可又变卦了,心里多少有点失落。
“看你妹啊!”
俞成瑾怔了一下:“我没刚回来,你还没看够啊?”
“你——”颜可可自知失言,被他气得没脾气:“懒得跟你废话。”
“你生气不是因为你见到了俞佳,而是因为……你以为自己还很讨厌她,但事实上却已经在潜意识里原谅她了。”见俞成瑾又在剖析自己,颜可可觉得很烦躁:“你有病啊!我们学校要是开心理学讲堂你是不是也要跟着掺合一脚?”
“可以考虑哦。”俞成瑾看看表,晚上还得回来跟家里人吃饭,估计看什么电影倒是来不及了。干脆就把颜可可带去了一家小咖啡厅。其实他只想跟她在一块坐坐,也会感觉满足的。
“抱歉,只是俞佳的事让我想起了那些事。那种不共戴天的仇恨,堆积在一起,搅合了整整两代人——到最后还不是个个归尘归土,该死的不该死的都死了。
哪还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如果我都能原谅柯轶伦杀了我,杀了我父亲,杀了贝儿。
比起俞佳那点……姑且算是无心之过吧,又能算得了什么呢?就算是柯起航,我想他在临终前,应该也会为自己曾经的罪孽忏悔过吧。”
“可可,”俞成瑾突然严肃了起来:“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挺想跟你说的。当时我一直瞒着你是因为始终找不到突破口——而且,看你的生活平淡下来,也不想再徒增你的烦恼。
但我知道,你不可能真的对柯轶伦释怀的……就算他是柯颜的亲生父亲……”
“俞成瑾你再这么婆婆妈妈会被法官叫休庭的。”颜可可皱起了眉,焦躁地逼他赶紧说正题。
“你还记得我们去淮余的时候,开车路上撞了一个女乞丐的狗么?”
“怎么了?那女人来讹诈你了?”
“她叫张莲,后来找过我。”俞成瑾并不打算告诉颜可可张莲是自己初恋女友齐恋的妈妈,也不希望她知道柯颜十六岁做手术的心脏是哪个女孩的。因为这些事就像是命运的作弄一样,只会徒增唏嘘。
张莲?颜可可默念这个名字,突然像想起什么一样恍然大悟:“我知道她!以前贝儿和凌犀调查过这条线索——她是当初肇事撞死我的司机王家明的前妻!后来还在林殊那里给他女儿做过月嫂!居然是她——她怎么样了?”
俞成瑾把事情大致说了一下,然后告诉颜可可,他这几个月来根据这张银行卡上的各种线索,包括开户行,包括各式监控录像——最后的的确确锁定了王青岚在整件事上给王家明指引路子的证据。
“王青岚是宏源证券的人,也是柯轶伦的人吧。这没什么奇怪的——”颜可可不明白俞成瑾想说的关键点在那:“这些事以前不是都分析过了么?”
“但问题就在于,王家明这张卡上的钱虽然是用现金直接存的。这现金,基本可以断定,就是王青岚提给他的。而我查过王青岚当月所有私人账户上的银行流水账,的确有一个户头多了二十万。”
颜可可不以为然:“那又能怎样啊。当初我和凌犀也谈论过王青岚的事,想查他当年被谁赞助念书的事,却因为对方户头完全是从海外结算中心绕了好几道弯子进来的,根本无从查起呢。”
“但这二十万不一样。”俞成瑾打断她的话:“实话告诉你,多出这二十万是多在王青岚工资卡上的。也就是说这笔钱是宏远证券的对公账户直接随着工资划给他的。王青岚在当年的基本月薪是六万左右,那个月突然多出来的一笔钱你猜猜是以什么名义支付的?”
“这怎么猜?”颜可可摇摇头:“总不会是优秀员工奖励吧。”
“宏远证券的很多资料都在那场大火中消失殆尽了,但是会计账目是有电子版备案的,都能从加密网盘里调查的到。”俞成瑾继续说道:“而他这笔二十万进展是以特殊咨询劳务费分成劳酬的名义划入他的工资卡的。
但支付给宏远证券的这笔劳务费的汇出户头——却是正科集团!”
“可是王青岚的团队也做过正科和楚氏的——”颜可可突然一下愣住了:“你什么意思俞成瑾,你是说正科把二十万以对公名义划给宏远证券,然后宏远证券又以工资报酬的名义给了王青岚,最后王青岚提了出来给王家明——那不等于说是正科集团的人买凶肇事杀了我么?”
俞成瑾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颜可可。
女孩恍然大悟:“你说——你是说我父亲杀了我?!!”
“你别忘了,柯起航并不是你父亲。”俞成瑾严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