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芳只对董母歉意地说句:“打扰你那么久真是不好意思,阿姨你一定要健康长寿!”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董母听到这话已觉羞愧,生硬地应了声好,然后转身对布董喝令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送送人家,这人生地不熟,还离车站那么远的。”
“不必了!”秦芳依然头也不回地走着。
布董会意,抽身进入哥哥的屋里推出那辆摩托车,然后启动。
“上车,我送你回去!”在村口的水泥路上,布董赶上秦芳,命令地说道。
秦芳无视他的存在,继续走着,也不和他搭话。
“对不起啦,刚才也是一时觉得很气愤才打了你,怎么样还很疼吗?”布董歉疚地说道,一面开着车慢慢地和她同行,一面目光愧疚地看向她那半边刚才被打了耳光的脸,只见那本来白皙水嫩的脸轻轻泛起了血色的指印。
秦芳仍是无视他,嘴角轻撅,神情傲慢地继续走着。心里嘟哝了句:让我也扇你个耳光试试啊看你疼不疼。
布董无奈,加速地超过她,挡在她面前,然后下了车。
倏时,秦芳突然被一双大手抱住双脚和身体,整个人往后仰倒,像是浮起来似的。她气恼地边捶打着他的胸膛边娇喝道:“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你这妮子还有点蛮力的嘛,不过这身子骨也太轻了。”布董只觉胸口一阵闷痛,便取笑道,然后轻轻地放她坐在车上,自己也迅速的上了车。
“哪,这是你要搭我的哈,可不是我要上你的车,别到时又说要不是我搭你,你还在走路,又说我有什么阴谋,你们一家人都是一个炉子的。”秦芳提醒道,语气带着一种“这是你的责任”的强势。
“是是是,你有理,我们都对不住你!”布董一面唯诺地说一面看着前面的路开着车。
“你这话没有一点诚意,好像是我故意找碴似的,你是怪我好来你们家里是吧,是我是后悔来这里了,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打过我的脸,来到这里就受你们的气,我这是自找的!”秦芳泼冷水地反驳,越说越激动。
布董没有说话,她现在可是满肚子的气火,最好别点燃了。
沉默许久,布董方开口无奈道:“对不起呀,我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让你高兴,只是我一直对前两****和雪梅发生的那事不得其解,你又不肯说你们最后怎么回来的,叫我怎么相信你,而且昨晚的事情……”说着,又想起昨晚来,自责又充斥着自己的心里。
“说呀,继续说呀,别跳过精彩的部分!”秦芳似乎等着看笑话地催促道。又是沉默半晌,秦芳才提议道:“你们就从未怀疑过你们的那个妹妹?”
“你是说我妹妹自导自演?不可能,她应该不至于对你有那么大的敌意吧,这样的牺牲也太大了。”布董惊讶地反驳。
“说你布董还真是什么都不懂,也只有你还蒙在鼓里。那天你的妹妹看到我来了,你母亲叫她倒杯水来给我,你知道她对我做什么吗?”于是秦芳将这几天的事情陈述一遍……
听到秦芳的叙述,布董确实倍感意外:原来自己真的不是亲生的,可是为何母亲要一直瞒骗他呢,阿梅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着他的?
镇上仍是行人络绎不绝,大多数是外地工作回家过年的。两人买车票之后,又闲逛了一会儿街。直到秦芳上了车之后,布董才骑车回家。一路上,心情很忐忑不安,真希望车子突然的熄火或者是没有加油的,这样多好。这样就有多点时间和空间去思考该怎么和家人的商量。特别是雪梅,以后该怎么和她相处。
且说布董载着秦芳离开后,董母接到一个电话,正是找他俩的。
“喂,你是哪位?”董母拿起话筒语气有点冷淡地问道。
“我是苏小符,请问这是布董家吗?”苏小符在电话那头礼貌地询问,因上次被布雪梅这一闹,又不太确定了。这电话两年来,两人也是很少联系,因此她更加的不确定会不会换了号码。
“恩,是啊,他刚到镇上去了,姑娘你找他有事吗?”董母现在可以说是对布董的同学朋友,特别是女的并没有什么好感,不过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时,还是有了几分热情。
“恩,那他回来后你叫他打电话给我,我的电话是……”
于是董母拿笔记下了她的电话。董母又问她现在在哪里工作了。
“在深圳呢,其实那天我们是一起去面试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后来他们就没有进。”
“这样啊,那等他回来我叫他打给你。”董母若有所思地说着,然后两人相互挂了电话。
中午时分,温煦的太阳倾沐着充满喜庆的大地。布董回到家后按照母亲记下的号码打过去。
“喂小符,你过得好吗?”布董关心地询问,这次没有心痛,似乎那种感觉已经滑落到普通朋友的感觉。
“恩我很好,你呢,你和芳姐还好吗?”苏小符轻声问道。
“别提她了,她回家去了。”现在他不想让苏小符知道一些事,所以有点不耐烦地说。这言外之意不就是他和秦芳是不可能的了。
他不说,苏小符也没追问,心里虽然有许多话说,但是一下子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想问他为什么没有进公司实习,是不是因为她的关系,想问他为什么到最后都没跟她说一句话,然而这些事情都已是过去式。现在若是提起来,他会不会厌烦地说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因此,两人的对话陷入一阵沉默。
“小符,你工作怎么样?”布董打破沉默问道。
“还行。我们公司今晚开公司年终晚会,到时每个部门都有比赛奖励,而且今年上面的老总专程到我们这里,好期待哟!”苏小符越说就越发兴奋,就差没有跳起来。
“那你报的是什么比赛节目?”布董也是感兴趣地问。
“我选得是唱歌,舒羽婷和邱少楚选的是小品……”苏小符难掩笑容地应道。还介绍了一大堆布董不感兴趣的人和节目。
“那真是可惜了,你唱歌那么好听,没能有机会听到。”布董有点无奈的语气可惜地说。
“那你今后有何打算,一直在家里吗?”苏小符敛住笑容,关心问道。
“二哥,吃饭了!”布雪梅喊叫了一声,那语气有点生气的样子。说着就进了来。
“不是,我打算过了年的二三月份去那边。”布董看了眼妹妹继续说道。
“那好,你过来就给我打个电话,你先去忙吧!”苏小符提醒一声道。
“恩好的。”布董应道,语气还是听出了不舍。然后,两人挂了电话。
“二哥,那女孩是谁?”布雪梅嘟哝着小嘴质问道。
布董没有回话,径直出了母亲的房间。
“哼!”布雪梅急得直跺脚,冲他的背影闷哼一声,也跟随出去。
傍晚,那鞭炮声早已如雷般响彻整个山村,又因四周环山,那声音又回荡而来,听去就象水缸里炸鱼,双重的响声重叠在一起。
就在这时,布董家里来了一帮人。看去为首的一个中年男子穿着黑色西装内覆灰条白衫,戴着副无片的眼镜,嘴角叼着一根燃起的烟子。身形魁梧,浓眉短发,眼睛因斜睨成一条线,后面跟随了几个年轻的身材各各彪悍的男子。
“请问这里是布铁明家吗?”为首的那个男子吸了一口烟,然后右手夹着,大有一番吞云吐雾之势。见布董在厨房的屋檐下杀鸭拔毛,便过去口气拽拽地询问。
布铁明是布董的父亲。布董早已看到这帮人,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慢慢的站起来反问:“你们找他什么事?”
“他前年借了我们的钱,已经那么久了也应该是时候还钱了!”为首的中年男子扔掉烟头,低头瞅着布董,又弹弄着指甲,低声幽幽地说道。一副无视布董的样子。
布雪梅早已从厕所那边洗澡出来,浓黑的长发垂散在肩上,穿着粉红睡衣裤,看去犹如出水芙蓉般艳丽,这些男人个个道上混的,见到的美女可是不少,但还是被眼前的这位美女迷住,全是一副色眯眯地看着,心痒痒想着真想上去蹂躏她一番。其中有个那嘴角一边微微挂起一抹奸笑,似是意味着什么事情将会在掌握中。
布雪梅注意到这帮人那些色眯眯的眼神,心里一阵害怕地快步靠近布董。
“他欠你们的债,你们找他要去……”董母从那帮人后面毫不客气地大声喊道。众人闻声回眸,一位穿着粗布旧衫的银发农妇眼神冷酷地走来。
“你说这话就不在理了,自古以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父债子偿,既然他被车撞死了,这债自然是你们还!”中年男子面不改色地反驳。
布董再次得到证实父亲已经亡故,一时愣怔地瞪着他们。
布雪梅担忧地看向旁边的二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