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笙和滜灏陪伴璟烨凯旋归来,音潞,疏影领着馨儿和锦端已经站在门口迎接了。滜灏向音潞和疏影点了头,问了安。
音潞上前将滜灏的手握在手里:“终于回来了,回来就好!”“你和阿玛离开的这段时间,额娘天天烧香祈福,很是挂念!”馨儿微笑着站在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滜灏,只是碍于礼数不能上前一述相思之苦!
锦端一看到祈笙和滜灏就忙不及的冲到他们面前,一头扎紧祈笙的怀里:“阿玛,锦端好想你!”祈笙宠溺的看着锦端,这个女儿总是这样的黏人,虽然已近双十年华,但是依旧像个孩子似的。
“看来锦端只是想念阿玛,从没有将我这个哥哥放在心上!”锦端没想到滜灏会说出这样的话,看来这趟出行让这个哥哥有了变化。“锦端也好想哥哥的,不信,你问额娘,锦端每天都陪着额娘和嫂嫂为阿玛和哥哥祈福!”
一家人和乐融融,“别光顾着说话,一直站在门口像什么样。快快进府,今天知道你们回来,我,疏影和馨儿特地亲自下厨做了你们爱吃的菜!”音潞微笑着看着祈笙父子三人,快慰的看着疏影和馨儿,人生若此,夫复何求!
“阿玛,你快尝尝这道碧玉羹是锦端做的哦。”大家刚入座,锦端就迫不及待的献宝。“哦,这是我的小锦儿做的,我一定要好好尝尝。”祈笙执起玉勺浅尝碧玉羹。
“阿玛您吃之前可要好好验验,锦端做的菜说不定比毒更加厉害!”滜灏在一旁打趣着。“阿玛,额娘,你看哥哥,好讨厌啊!锦端不依了,你们要骂哥哥为锦端出气!”锦端撅起小嘴,靠在祈笙身边撒着娇。
“锦儿别听你哥哥胡说,他是妒忌你,他不会做菜。”祈笙将锦端搂入怀中,“阿玛,现在就尝尝我的小锦儿做的碧玉羹,光看这颜色阿玛就已经垂涎三尺了!”
“阿玛,怎么样?味道怎么样?”锦端紧张的看着祈笙。“嗯,味道好极了,清淡爽口!”“那阿玛多吃点!”锦端听到祈笙如是说很是高兴,连忙帮祈笙成了大半碗,“我们都吃完就是不给哥哥吃,谁叫他取笑我的!”锦端冲着滜灏努努嘴。
“锦端做的菜,我还真不敢吃,我还是吃这道翡翠白玉片!”滜灏夹起一块鱼片,这是他最喜欢吃的菜。
“这道翡翠白玉片还是额娘做的最好吃!”滜灏又夹起一块鱼片放进嘴里。“是不是有额娘的味道?但这不是额娘做的,是宓姬姐姐做的。”
从进门一直没有人注意到始终站在一旁的宓姬,听到这道翡翠白玉片是宓姬做的,所有人不自主的看向宓姬。“这要多亏福晋的指导,宓姬只是按照福晋说的做。”宓姬谦虚的说着。
“上次宓姬被王爷送回府中养伤,伤好后和我们做伴,朝夕相对。你们不知道,宓姬真是能干的很,不管会诗词歌赋,特别是舞跳的很好,今天晚膳后,让宓姬为我们舞上一曲!”音潞看着宓姬,看样子这段时间的相处让音潞很是喜欢宓姬。
“宓姬愿意舞上一曲为王爷和公子接风!”宓姬微笑着应允着,眼角的余光一直偷瞄着滜灏。“宓姬姐姐的舞跳的可好了,等会一定让你们大吃一惊!本来锦端想学的,可是锦端太笨,怎么也跳不好!”看着锦端崇拜的看着宓姬的眼神,看来宓姬在这段时间收服了所有人的心。
晚膳后,馨儿亲自泡好茶放在花园的凉亭中,亭子的不远处一处小小的花坛旁有一块干净的空地,等会宓姬就在那个起舞。
正当大家万分期待的时候,宓姬一身飞天长袖舞裙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宓姬仿佛从天而降,彩绸翻飞,无拘无束,飘逸妖娆,风姿绰约,神韵飘然,所有的人都陷入宓姬营造的飞天舞境中。
祈笙不自觉的吟出:“霓裳曳广带,飘拂升天行!”所有人都有同感,但是末了疏影自言自语地说着:“宓姬的舞姿很美,很唯美,但是却没有灵魂,相较于当年娘娘的霓裳舞……”
疏影没有说下去,大家都知道她口中的“娘娘”指的是谁。宓姬的舞已经跳完,大家从刚才的小插曲中回过神了,一起鼓掌称赞。“宓姬姐姐,我阿玛说你是霓裳曳广带,飘拂升天行!”锦端对宓姬真不是一般的崇拜了!
“谢王爷夸奖,宓姬献丑了!宓姬先去换下舞裙,失陪了!”宓姬欠身行礼慢慢告退。
“刚才额娘说霓裳舞,是蔓凝姑姑跳过的吗?”锦端依偎在音潞的怀中,问着疏影刚才说的话。“对啊!”音潞,祈笙还有疏影都陷入了往日的回忆,“当初你蔓凝姑姑一曲霓裳舞,夺人心魄,美不胜收!”“比宓姬姐姐跳的还好吗?”锦端没有看过蔓凝跳舞,不能想象还有人比宓姬舞的更好。“你蔓凝的姑姑的舞是真正的飞天,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闻!”
所有人兴致勃勃的讨论着宓姬和蔓凝的舞蹈时,滜灏一直沉默不语。蔓凝姑姑,谁能和姑姑相提并论呢!
音潞发觉到儿子的失神,以为他是被宓姬的舞姿迷住了,于是说出了心中的想法:“滜灏,趁着大家都在,额娘想你说件事情!”滜灏被音潞的话拉回神智:“请额娘吩咐!”
“这段时间宓姬在府里和我们朝夕相处,觉得她是个不错的孩子,也给我们这个家带来不好欢声笑语。虽说她身份有些不明,但是我问过她,她说她是孤儿,有一个妹妹相依为命,进府是想找些活干帮她妹妹赎身!从这些看她也算是个很善良的孩子,于是我就想把她留在府中和我们大家做伴,但是总归不是名正言顺,总不能让她为奴为婢吧。所以我想让你纳她为妾,你看这样如何?”音潞娓娓说着自己的想法。
这边滜灏显然被吓了一跳,慌忙说着:“额娘,这是以后再说吧。当初我迎娶馨儿的时候,曾经允诺此生一心一意对她,一生一世一良人!我不能违诺对不起馨儿!”滜灏说着自己拒绝的理由。
“这件事情我已经和馨儿事先说过了,她很识大体,同意了!馨儿知道自己的身体,她也不想以后嵂儿孤身一人,没有兄弟姐妹相扶持,也免得咱们乌蒙一族人丁单薄!”馨儿点头微笑着,只是那笑意后面的悲伤谁也看不见。
“那人家宓姬姑娘怎会愿意委身为妾,岂不是委屈人家了?”滜灏看不能用馨儿做借口,只好将矛头指向宓姬。
“我已经帮哥哥打探过宓姬姐姐的口风,她说她愿意的。”锦端也来凑热闹。“她怎会不愿意,咱们堂堂的德庆王府还配不上她,你阿玛只有你一个儿子,以后你继承了王爷的爵位,但是封她做个侧福晋,一生荣华富贵,即使那些名门闺秀也不敢说委屈的!”看来这事是势在必行了,滜灏为难的想着理由!
“阿玛……”滜灏转身想向祈笙求救,但是似乎祈笙对这个提议也是抱着作壁上观的态度,没有理会滜灏求救的眼神,只是唇边带着置身事外的咸淡笑意。滜灏这些彻底没戏了!
正在这时宓姬已经换好衣服走过来了,锦端拉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宓姬姐姐,我们正在说你呢!”“说我?”宓姬笑盈盈的看着锦端,拿起盘子里的苹果细细的削起来。“是啊,我们再说要你做我的小嫂嫂……”锦端兴奋的说着,漠然被滜灏打断了。“锦端……”“锦端,吃苹果!”宓姬手中的苹果已经削好,递给了锦端。锦端讷讷的接过苹果,茫然的看着宓姬和滜灏,最后和手中的苹果较起劲,边吃边说着:“谢谢宓姬姐姐!”
宓姬继续削着苹果,那果皮在宓姬的手中旋成了一朵花。“王爷,福晋,侧福晋,少福晋,宓姬知道你们的好意,但是宓姬身份卑微,原配不上公子,如今宓姬厚脸住在王府,只想为奴为婢伺候大家,宓姬这就心满意足了,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听着宓姬这样说,滜灏反而有点不自在。“夫君,馨儿知道夫君是君子,重承诺,但是如今馨儿身体不好,虽为夫君生下嵂儿,但是夫君是阿玛和额娘唯一的儿子,是未来乌蒙家的希望,馨儿也不愿嵂儿以后没有兄弟姐妹帮助扶持,就当夫君委屈帮助馨儿成全馨儿的心愿。”馨儿竟然站起身来盈盈拜倒在滜灏面前。
滜灏突然看不懂馨儿的神情,弄不懂这就是贤惠的表现吗?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滜灏知道自己已无退路,只能勉强同意,只是这件事情让姑姑知道了,她会责怪自己吗?会认为自己是个薄情寡信之人吗?反正不爱,换了谁,加了谁没有区别吧,一切只是为了这个家!
看到滜灏默认不再反对,所有人都露出笑意,只有祈笙若有所思的看着儿子。他想不到滜灏会这么爽快的就点头答应了,这个儿子总是这么让人捉摸不透,总是隐藏自己的想法!
德庆王府的滜灏公子要纳妾的事情很快在整个京城传开了,因为滜灏自从娶了馨儿之后从未和任何女子有过瓜葛,青楼楚馆更是绝迹。那些名门公子都知道滜灏是个痴情的人,只爱自己的妻子,如今居然要纳妾,这叫人如何相信。大家伸长脖子打探这个新娘的来历,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可以俘虏滜灏这个冷情贵公子的心。
滜灏纳妾的事情也让无数名门闺秀暗自垂泪,他们的父亲曾经明里暗里的向祈笙提过结亲的事情,都被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如今居然要娶一个名不经传的平凡女子,如何让人接受!
不知几家欢喜几家愁,就在这个时候德庆王府却是热火朝天,阖府上下都在忙着滜灏的婚事,因为黄历上说一个月之后是一年中的黄道节日,宜嫁娶!于是音潞就想赶在那天将滜灏和宓姬的婚事办了。
贺郁黎津听说滜灏要纳妾,这次璟烨出征滜灏一路随行保护,居功至伟,于是赏赐了无数的绫罗绸缎,金银翠玉。那些平日里想拍祈笙马屁的人自然也不会放过机会,那些为滜灏纳妾黯然神伤的人也看到了希望,既然可一就可再,这无疑是个机会。于是又开始绞尽心机想挤进德庆王府滜灏的身边。
外面忙的热火朝天,可是两位当事人却不慌不忙的忙着自己的事情。滜灏一如既往的会出去见见往日的至交好友,或是在沧雨楼练练书法,在院子里练练剑法,偶尔也会去看看馨儿和嵂儿。宓姬则是每天躲在海棠小筑绣着新娘的嫁衣,一针一线,格外认真。
宓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喜悦,但是内心却是百味交杂。这段日子自己成功的俘虏德庆王府所有人的心,甚至现在如愿的要嫁给滜灏。自己一直和叶纥将军保持联系,昨天收到他的信,他称赞自己做的很好,而且信上第一次附上了妩姬的消息。妩姬现在很好,等到自己成功了,妩姬就会自由了。
一定要给妩姬自由!宓姬在心里暗暗的发誓,手里的绣花针不由得扎伤了手指,殷红的血渐渐渗了出来,落在绯红的嫁衣裳,转眼没有踪迹。宓姬将手指放入口中,轻轻吮吸。
还有十天就是出嫁的日子,宓姬展开嫁衣。嫁衣裳的图案已经基本完成,只剩袖口和领口用金线细细描绣花边。绯红的嫁衣裳用金丝银线错综复杂的绣着穿山蛱蝶,百合牡丹,一切都是那么吉祥如意,只是这场婚姻只是自己的一个阴谋。突然宓姬的脑海中冒出一个想法,如果我真心的嫁个滜灏,全心的做一个好妻子好媳妇,那自己是不是就会从此拥有幸福!
宓姬甩甩头,将这个想法从脑海中驱除,她不能这样想,这样想太自私了,妩姬还在等着自己给她自由!只要妩姬能够拥有自由,自己怎样无所谓吧!
宓姬静下心来继续绣着袖口的花边,脸上布满温暖的笑意。一切就按计划进行,按部就班,不会有任何差错的!
终于到了举办婚礼的日子,德庆王府喧天的热闹,因为宓姬无家可归,于是安排从德庆王府的一处别院迎亲。本来音潞提出让宓姬的妹妹来参加婚礼,但是宓姬说他的妹妹寄居在乡下的远亲家,路途遥远,就算了。
“宓姬姐姐,今天你好漂亮!”锦端羡慕的看着宓姬,宓姬看着镜中双颊绯红,嘴唇嫣然,乌发如墨的新娘,不禁在心底发问:这真的是我吗?这一刻像海市蜃楼般是那么的不真实!蓦然她的耳边回想起妩姬的声音:姐姐,我想要自由!是啊,这场婚姻原本就是阴谋,是手段,是交易,是赎回妩姬自由的筹码!
馨儿站在一边看着浓妆艳抹的宓姬,本因上前说几句祝福的话,但是却怎么也迈不开脚,想到这个女人就要分享自己的丈夫,今晚就要和自己的夫君同床共枕,她的心不能抑制的疼痛,再怎么假装贤惠识大体,但女人天生的嫉妒如何抹杀!
“吉时已到,请新娘上轿!”喜娘已经尖起嗓子催促了。锦端为宓姬盖上大红盖头。大红盖头遮住了宓姬的脸,让人看不清她此时的神情!
一路上路两边人山人海,中间夹杂着不少女扮男装的面孔,大家都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可以嫁入德庆王府为妾,但是大红花轿遮的严严实实,看不见新娘丝毫的模样。
花轿在德庆王府面前停下,还是有不少不甘心的人追到王府门口想要一看究竟。当然只是徒然。滜灏披红挂彩的等候在门口,他看着热闹喧腾的场景,他的心情却像被夜幕遮住一般黑暗无边。
滜灏像木偶一样按部就班扶着宓姬走进大厅,满座的宾朋说着祝福的话,在司仪洪亮的声音中滜灏和宓姬结成了夫妻。接下来滜灏就被平日的朋友拉扯着去敬酒,当滜灏离开大厅的时候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馨儿,他想说些什么,但是嘴角微微扯动就被别人拉走了!
宓姬被喜娘搀扶着送进洞房。新房设在海棠小筑,此时的海棠小筑满眼是铺天盖地的红,即使此时宓姬盖着盖头依旧能够感受到那份炽烈的红!
宓姬静静的坐在床边等待将要发生的事情!
滜灏来者不拒,一杯又一杯灌着杯中的穿肠毒药。迎亲,拜堂,可以完成,但是等会的洞房自己怎样应付?
“滜灏,今日娶得美娇娘,兴奋的酒量都见涨啊!”礼部侍郎的公子端着酒杯上前打趣着。“是啊,是啊,真不知什么样的美人能够让我们的滜灏贝勒将娇妻放在一边迎娶回家?”凑上前的人越来越多。“等会一定要让我们见见新娘子!”“对,我们一定要闹闹滜灏的洞房,决不能这么轻易让他过关!”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滜灏摇摇晃晃站起身来。
一伙人簇拥着滜灏向新房走去,滜灏想是喝多了,但是头脑却是异常的清醒。他脚步蹒跚的不由自主的任由别人推推搡搡,他不知等会该会如何面对。虽然不是第一次洞房花烛,但是他从没有想过这一生还会有这样的第二次经历。
洞房中一望无际满眼的红,大红花烛,大红帐幔,大红喜字……还有穿着大红嫁衣,盖着大红盖头的新娘。喜娘已经在那等候,四个丫鬟分别托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早生贵子!
“请新郎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滜灏接过喜娘递上的金灿灿的秤杆,幽幽的挑起新娘的盖头。所有的人惊呼:“好美啊!”喜帕下露出的宓姬的脸夺人的丽色让所有的人失了呼吸。
“滜灏,太有福气了!怪不得,如此美娇娘,谁见了不想揽入怀中!”“任你是柳下惠在世,也逃不了这温柔乡啊!”“真是羡慕死我们了!”所有在场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热闹起来。宓姬含羞带怯的低下头,这一低头微笑,就像清晨带露的玫瑰,娇羞可人。
喜娘将滜灏和宓姬的一角扣成一个同心结,嘴里不忘念着吉祥话:“愿贝勒爷和少夫人永结同心!”四个丫头分别将托着的四色干果往床上洒上少许,最里说着:“祝贝勒爷和少夫人早生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