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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4)

当第一缕阳光洒向人间的时候,我收拾起包袱独自上路,只给凉末黎汀留下一封信。在信中我叮嘱他回京城,帮我暂时压住二哥还活着的消息,在我找到真相之前一定要尽力保护我的家人。我还答应他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实在找不到二哥我一定会回去,让他不要担心。

其实我知道的他看了这样的信怎能不担心,但是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能靠凉末黎汀的身份和他对我的感情来保护我的家人。我别无选择,否则女儿逃婚,儿子叛国这样的罪名会压得阿玛额娘抬不起腰的。

我临走时带走了凉末黎汀给我做的琴,我不知未来的路会如何,甚至不确定我们是否还有相见的日子,我只能留下这个作为纪念。那朵并蒂莲已经刻在了我的心里,终身都不会湮灭。

我跟着一支商队来到出云国境内,我把身上的男装换成了出云国女子的服装。出云国是一个真正男女平等的国家,他们的国王有时是男的有时是女的,所以我穿女装是不会引人注意的。出云国女子的打扮很特别,平常女子头发梳成两条辫子,垂在肩头,额上带着一条珠链,窄袖的上衫,下面或是穿裙或是穿一条宽筒的绸裤。

我穿了一件蓝色的裙衫,头发随意绑成两条辫子,没有戴任何首饰,我将自己打扮的尽量其貌不扬,免得为自己招惹麻烦。为了加强效果我还在左眼角处画了一块胎记,这样我觉得任何男人看了都会对我敬而远之的。

我在茶楼找了一份工作,这还多亏了小南的五色羹和我的泡茶技艺。我终于找到落脚的地方,而且茶楼人来人往,鱼龙混杂也适合打探消息。

就这样我在茶楼转眼已经呆了一个半月了,期间我也遇到几次登徒子的骚扰,但是当他们看清我脸上的黑色胎记,就吓得收住了手。我转身冷冷一笑,男人都是以貌取人啊!

我也从茶客的聊天中得到一些零星的消息,出云国的公主也是皇太女,即出云国下一任的国王,这次亲自带兵出征,而且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一位明月皇朝的将军,听说还是个贝勒。刚带回的时候这位将军是九死一生,如今什么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是抑制不断的狂喜,我终于实实在在得到二哥的消息,但是又担心二哥被那个公主带进皇宫后的情况怎么样。

我耐心的等待着,我每夜都会在皇宫外徘徊,希望可以见到二哥,虽然只有一堵高高的宫墙,但是我和二哥却像隔了千山万水。我看着天空的那一轮明月,至少我们看着同样的月亮,这样我的心里就会流出些许的幸福。

转眼又是两个月已经过去,我还是只能在宫墙外徘徊,突然有一天这样的平静终于打破了。全城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街头巷尾都在互相转告着他们的公主要大婚了。而且新郎就是那个公主救回的将军,出云国所有的臣民皆是奔走相告着这个消息,所有的人弹冠相庆。唯有我仿佛瞬间堕入一个巨大的冰窖里,没有一丝温度,只剩下彻骨的寒冷,没有知觉。

我千辛万苦的找到二哥等来的却是这个“喜讯”,周围的人都在议论着,这位将军娶了公主,未来的女皇帝陛下,说不定到时公主高兴会将皇位禅让给她的夫婿,反正这在出云国是有先例的。出云国的皇帝不是那么注重血统,他们在意的是才干,现在这位将军让骄傲的公主看上,一定是人中之龙。……“万宁,上茶!”我方才如梦初醒,茶杯里的水满的溢出来,我都没有察觉,直到水滴答滴答流到地上,我才回过神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连道歉,放下茶壶用抹布将桌子擦干净。我无意间用手擦了擦脸,没想到那个客人居然惊喜的说道:“原来是你!”我很惊讶在这出云国居然有人认识我,而且我是现在这副模样,他肯定认错人了。

我抬起头看到一张陌生的脸,一张陌生的好看的脸,有点像子清,只是子清的神情总是淡然的,而他带着一种桀骜不驯的贵气。我不记得我曾见过她,我想他肯定认错人了。“你的舞跳得好极了,蛱蝶点水,惊鸿照影,至今让我记忆犹新啊!”“跳舞?”难道是他?

我记起我和凉末黎汀在边疆小镇的一天,不知他现在可是回到了京城,可会明白我的心意,帮我完成我的心愿。

“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你?”他一脸的欣喜,“你怎么会到出云国来啊?”他疑惑的看着我。我下意识的用手覆上眼角的“胎记”,这样他还会认出我来。

“你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样?还是这副打扮。”他自顾用手巾给我擦起了眼角,我低头后退了几步。从他手里接过手巾,既然已经被认出了,就没有继续装下去的必要。

转眼素颜朝天,我回到了原来的乌蒙蔓凝。“你怎么会来到出云国,还做起了小二?”看来他一肚子的疑问得不到我的回答是不会罢休的。“我找我的哥哥。”我轻轻吐出一句话,我展开他的手巾,素净的蓝色缎面上布满黑色的印记。

“对不起,把你的手巾弄脏了,我洗干净还给你吧。”“好啊,这样我们就可以再次见面了。”他端起那杯满了的茶杯,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

他放下茶杯,“忘了请教姑娘芳名,在下令狐柘渊。”我理理衣服,抬起头看着他:“我叫乌蒙蔓凝。”我行了向他一个礼,“蔓凝见过令狐公子。”“乌蒙蔓凝……”他将我的名字细细一个字一个字的念了一遍,“乌……蒙……蔓……凝……你也姓乌蒙?”“也姓?”难道说他人是另一个姓乌蒙的人,在这出云国除了我,只有二哥,难道他知道二哥的消息?

我拼命压抑内心的激动,故作镇定的随意问道:“也姓?难道公子认识的人中还有姓乌蒙的?”他的脸上掠过一丝慌张,展开扇子巧妙的掩饰过去。我知道他只是刚才说漏了嘴,他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看来第一步我要弄清楚她的身份,然后伺机行事。

“公子,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我这才注意到他身边一直站着一个人,他不说话时让人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脸上仿佛戴着面具一样僵硬的没有一点表情。

令狐柘渊的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轻轻的扫了那个男子一眼。那个男子立刻退后几步,“令狐公子天色已晚,还是早点回去吧。我也该去招呼其他的客人了。”说完福了福,转身离开。

我心里默数着,“一步,两步……”十步之内他一定会叫住我,我在心里和自己打着赌。果然,当我走到第七步时,我的脸上流露出得意的笑容,“乌蒙小姐……”我转身,脸上的表情瞬间隐藏。“令狐公子还有什么吩咐?”“我……没什么?”他有些语咽。

这时那个以前曾经骚扰我却被我脸上的“胎记”吓跑的的茶客再次向我伸出他那不安分的手。我挣扎不开,只能愤怒的看着他。他看清我的脸,“原来是个大美人啊!”他轻佻的想用手触摸我的脸,但是却发出一声惨叫。

令狐柘渊看着我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我适时落下两滴泪来。其实这一切的戏码在我心中早已上演,这个败类只是我导演的这出戏的一件道具,一个导火索而已。

英雄救美!多经典的戏码啊!

令狐柘渊的随从将那个败类丢出了茶楼,我呆立在一边,默不作声,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身来。此时我那楚楚可怜,如惊慌的小鸟一般孤苦无依的神情会点燃任何一个男人心底深处那股保护的欲望。“乌蒙小姐,不要怕!”他轻声呵护着我,“乌蒙小姐,蔓凝,不怕!一切有我!”我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蔓凝,你不能再呆在这里了,随我回家可好?”如我所料的他提出带我回家。我假装思考着,然后点点头。我看到他的脸上那欣喜的表情,我在心底暗暗发笑。男人总是这样自以为是的。

当我看到此时那金碧辉煌的大门,还有那门上书着的“云王府”。我心中早已明了令狐柘渊不同寻常的身份,但是当我看到他居然是以出云国的国名来做作封号的,我才真正意识到这个男人有着怎样尊贵的身份。

当我跨进门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仿佛离二哥近了一步。二哥,凝儿就快见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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