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城,城中街,帝皇殿,大龙宫内。
殿外风水得天,殿内富丽堂皇。
万千宫中侍卫与军官大臣跪拜于一人之下,面色紧张不安;整个宫廷之内只留有下官们急促的呼吸声,龙座上的人正是当今圣上。
衣着一袭五爪金龙,头戴玛瑙香玉,凤眉、双目交错出无与伦比的皇族威严,胡须与两鬓虽有些许斑白却面色红润;端坐殿上的他并不是很自然;因为他正在忐忑,为着某件事而不安。
正当圣上低头沉思,又似在等待什么的时候……
匆忙的脚步声从大殿之外奔来。
“都城大内府传令侍卫——公易亦,参见圣上!圣上龙威浩荡,天下归一。”此人一身厚重铜器盔甲,却可身轻如燕、箭步飞奔进殿;然而让众人关注的不是其了得的身手,而是他带来的宫外消息。
圣上:“毋须行礼,本尊准你直接上前探报。”
这种恩准是所有高官都梦寐以求的,既是一种肯定也是一种信任与期许。
公易亦步上前去,半蹲的低声告知:“圣上,据下官和域外府尹等多方查探下;发觉南、北武林中稍有势力的多数帮派近一个月来一直未曾露面,连狼子野心的外族也没有侵略的预兆。貌似都在等待一个机会,下官推测或许多数武林人士已经听闻了那个消息!”
圣上一惊:“怎会如此?上代武林争逐时竞选出的第一人所留下的言语,应该只有本尊、殿内与皇天府的人知晓话。为何如今成为人尽皆知的局势?”
公易亦:“圣上息怒,下属已查出是何人散布言论。”
圣上:“什么人如此大胆?”
公易亦:“说天谈地的地主——皦雨笙。”
圣上:“哼!一介草民竟敢泄露皇朝密文,他这么做无非是想群而争独。”
这时,朝下一位体态臃肿的官人搭话道:“圣上,臣以为这无非是一场闹剧;虽然当年那人凭一身武学夺得武林争逐的第一人,可是他的言论始终让人觉得荒唐可笑。”
圣上再次陷入沉思,他将那第一人的话和所作所为想了又想……
十年前,也是上代江湖的黄金时期;当世的各大门派均派出得意门生,为的只是夺得‘第一人’的美誉。‘第一人’是皇族自诞生之日便开展的十年一度的武学大会,无论英雄、恶徒,是僧是道,乞丐、流氓……拳脚、兵器、暗器均可参赛。
败下阵来的人则生死由天命,这也是皇朝为了排除异己或武林败类的绝妙方法;而角逐出的‘第一人’既可得到美誉金钱,又可得到美人官路。代价是留下其独创武学,以传世后人或用于皇朝武学记载。
然而举办过多届的武林角逐却迎来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人’,他拥有绝强的武功和过人的智慧;甚至是自信的挑战江湖最大邪教——神降宫的教主,结果是教主秦云夏武功尽废、沦落天牢。所以这位第一人也是史上最没有争议的名副其实的‘第一人’。
不过不同以往的事情发生了!技压群雄的第一人不仅没有留下名字和身世,也没有留下任何武功,只留下一句预言便逍遥隐退。也就是这句话让整个武林好奇的人士十年来苦苦查询,最后终于被多嘴之辈告白天下。
“我如今的武学虽称高明,但那个曾让我多次惨败的人定会在下届武林争逐现身;他拥有比我更高明的战术智慧与庞杂的各派武学,届时你们便去和他索取武学吧!”
“圣上?”那个臃肿下官打断皇梦。
圣上:“金唤银,本尊的忧愁你应该清楚的,无论‘第一人’所言是真是假……对于武林都是个祸端。”
这个叫金唤银的臃肿下官正是文天府内第二府尹探花流的流主,虽不识武学但拥有绝对广阔的眼线与江湖阅历;故被皇朝招揽进文天府内的下属府尹,也可谓是圣上的智囊。
“圣上英明!这一局势好似一盘生死棋,被多方因素弄至进退两难的地步;如若消息是假,这必是江湖十年来最大的笑话,皇朝也将蒙羞。”
“不错,金唤银,你接着说下去……”圣上允诺。
金唤银擦擦额头的虚汗,娓娓道来:“如若是真则江湖大乱,早已睽违多时的武林正邪将直闯皇宫;那时的皇朝已不再拥有权力,只要任何一方得此人相助……反而成为灭我皇族的一大祸患,所以必要的时候我们只能有一步棋可走。”
“你指的是取消本尊先祖留下的武林争逐的传统?”圣上语带严厉的反问道。
“不!圣上,下官的意思是……为绝后患,不惜灭口。”金唤银说道。
圣上悲哀的笑道:“金唤银你的话太让本尊失望了!杀他?且不说他武功如何高深,单是对付‘第一人’那样的身手就恐怕要倾尽皇朝众多高手,如果再结合哪些叛党或恶徒;我皇朝恐难招架,想不到本是为了强化皇朝武学的争逐反而变成了毁灭皇朝的祸端。真是上天的讽刺……哈哈哈……”
金唤银低首抱拳道:“皇上,请不要忘记‘第一人’。他对于那个祸端的仇恨是有目共睹的,臣以为应该拉拢‘第一人’联合我朝最精英的军兵团;有反抗者就杀,有拥簇者就提拔。臣相信‘第一人’上次的言语无非也是希望那个‘祸端’可以被天下豪杰所除掉,我们就帮他完成这个心愿;这既能诛灭祸患还可力保皇朝,更可以起到震慑作用。”
这番话似乎让圣上重燃了希望。
“好计!你们这些下官应该多和金大人学学,这才是有资格留在本尊身边的人应有的本事。公易亦,依金唤银的计划开始部署吧!”圣上龙颜大悦,整个龙宫再次回复往日的宏伟。
可惜这皇朝玩弄武林人士的争逐大会不但未能被‘第一人’的言论终结,反而将会成为圣上最期待的游戏。‘第一人’又会否成为第一元帅为皇朝效命呢?
此刻,周府大堂内气氛欢悦;周老爷隆重其事的为冯大刀设宴庆功,而冯大刀自然是乐的合不拢嘴。单手提着大腕米酒,兴奋的和他的狗腿子们划拳;周老爷的敬酒则完全没被他放在眼里,估计外人看到还以为冯大刀才是这米业龙头。
这一场豪无意义的宴席一直折腾到后半宿,周老爷陪酒都陪得有些困乏;下人安排老爷回房就寝,岂料冯大刀一把拽住老爷硬要继续陪喝。众人看在眼里都有些愤然。
这时庭外清扫的图昽实在看不入眼,直接扔下扫把进入席上;一只手接过冯大刀手中的碗,另一只手将周老爷扶过来。
“冯爷酒量惊人,周老爷年近花甲如何抵得过您?就让小的陪您喝这一碗,先干为敬……”图昽说罢,举起手中的碗准备一饮为敬。
岂料这冯大刀挥手将图昽手中的碗打落在地,并且怒斥其:“放屁!你算什么东西?有甚资格与我同席?”
图昽没想到这冯大刀如此不讲理,一时间也无以应答。席上众人都僵在那里……
这可把席下的图惗和图俲急的心火上涨,不知所措……
门外此时传来通报声……
“周老爷,有位赵拳师在门外求见!”那个无名无姓的扫地工喊道。
这一通报瞬间缓和了尴尬的气氛。
“啊哈哈!周老爷,我一忙着庆功都忘了知会您一声;我同门的赵师兄来被我请来帮忙护镖了!”冯大刀一拍头,兴奋的介绍起来。
图昽暗中松了一口气,周老爷也何尝不是倒吸一口凉气……
“快请赵师傅入内一叙……”周老爷连忙放话。
门外的人昂首而入,此人连鬓胡须长发齐肩;一身青白长褂,腰间别着一把精致长刀,手上还戴有珍贵的狐皮腕套。眉宇间透出一股正气;傲然神情让人感到其绝非冯大刀这种软蛋一类,一身健壮的肌肉足见其外家功夫应该不俗。
“周老爷好!在下姓赵,乃南海淸州人;自幼习外家功,自创一手赵家拳威震淸州。曾开设练武堂,可惜爱徒纷纷被皇朝招揽充军;只得来此求得一份差事,望老爷成全。”这赵拳师诚恳利落,对周老爷十分敬重。
周老爷有些犹豫,看了眼冯大刀。
“你这老头怎么这么磨叽?我师兄武功远高于我,留在你府上是你的造化。”冯大刀态度恶劣,甚至有恐吓之嫌。
图昽此时已经退下席来,图俲和图惗为大哥松了口气;三人望向无名的扫地青年,点头以示感谢其化险为夷。
“你闭嘴!你怎可以对自己的主子如斯态度?”赵拳师宏亮的声音,将冯大刀吓得一惊;连手里的酒碗都掉落在地,立刻收声后退。
“周老爷真对不住,我师弟这种恶劣品性实在是我这当师兄的没有教好;请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如果不便在下也不为难。告辞……”赵拳师用手指了指冯大刀以示警告,扭头便要离去。
“赵……赵拳师。”周老爷满怀欣慰又颤颤巍巍地喊道。
赵拳师回过头来,凝视着周老爷。
周老爷揉了揉干涩的眼睛:“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周府,同时也是锦涩米业的总教头;薪酬绝不低于冯师傅,其余伙计工作之余可自由选择与您习武,您意下如何?”
赵拳师抱拳还礼:“多谢周老爷成全,在下一定将周府、米仓上下所有有意愿习武的兄弟调教好。看您也疲倦了!冯师弟,快送老爷回访休息吧!”
这赵拳师此举足见其敏锐的观察和见识,宴席也就这样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