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忽然斜着身子坐在了扶梯上,自然的顺势滑落至二楼,步伐轻盈地走上前来。
“阁下简直就是一本移动的武学字典,今日一见名不虚传。”皦雨笙拱手鞠躬。
扶允馫质疑的看着第一人说道:“可笑,贫道只知道妙空手是战国阴阳家邹衍所创,属于我们道教的秘法。与阁下所述似乎有所出入啊!”
这番话一出,引的第一人赫然狂笑,声音震彻夜空,扶允馫只觉耳膜生痛似有东西流出,用手摸去竟是血水。然而看看周围的人并未有异样,这诡异的现象让他心底发毛。
“像你这种打着道教名号欺世盗名之流,也好意思追溯起源,真是荒天下之大谬。”
第一人对扶允馫的无知、无耻厌恶至极。
“隐士曾将大智慧点化于春秋老子,其后创立了诸子百家中的哲学流派道家;不过道教则将这至高信仰神化,追求长生不死、得道成仙、济世救人的思想。”
皦雨笙:“看来顿先生的推断是有依据的,你所说的隐士历经西周、东周乃至春秋,期间相隔数百年。这根本不是凡人,这岂不正是道家所追求的长生不死之术?我似乎想起了那个仙家掌门人。
“聪明,若说一脉相承,更确切地说是仙家开辟了道家这门分支。”
皦雨笙:“那么……阁下果然是仙家弟子?”
第一人意味深长的报以微笑,不知是默认还是有何更深的用意。
“是与不是有何重要,关键在于你们现在是否仍想联手对付我?”
“哼,我才不相信什么仙家的存在!”边葛寒是个粗人,受够了顿世与第一人先后各自的几番长篇大论。
“没人信不代表它不存在。”
“那便手底下见真章吧!”
边葛寒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居然主动对付第一人,只见他并未使用任何兵刃,而是拳脚攻向对手。当两人肢体刚一接触,边葛寒忽然抬肘,第一人看到了他肘部皮肤下赫然暴露出的一段骨节;也只是瞬间的功夫,他竟自己抽出了这段骨节,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把兵器,名为剥骨刃。
第一人听闻过这种体内种刀、藏刀的歪门邪道,所以很淡定从容的避开了这突然一击;岂料,边葛寒猛地一抬腿,又从膝盖骨处拔出一节骨头,这是另一把名为刮骨鳞的人体兵刃。
“哈哈哈,边兄弟,你这到底是在过招还是自残呐?怕是再这么交手下去,你全身的骨头都不够用了吧?”
第一人言辞犀利,惹得边葛寒越攻越急,两把骨刃交错穿梭。然而第一人忽然跃起横向翻身旋转,从这两把兵刃间钻出,紧握的双拳猛地戳在边葛寒胸口,直接将他击退数十步,跌进了一间厢房内。
脱骨门众纷纷亮出人体兵器,围住第一人,摆开阵来。虽然都是江湖黑道帮派,但相比起皇朝军兵团还是略逊一筹,完全没有被第一人放在眼里。
第一人:“贵派这种藏刀之术可真不人道,不把你们脱骨门彻底踏平,才是祸害人间。”
“喝啊!”
门众听完此言怒吼一声轰然出手,数十把骨刃交错于第一人面前,第一人从容不迫空手拨开骨刃。只见他忽然发难,夺过众人手中的骨刃并迅速反插回他们的身体,所谓出‘门容易进门难’,痛的这帮人倒在地上面目狰狞。
“原来还有痛觉啊?”第一人的表情故意显得很是惊讶。
“第一人!接我的蚀骨刃法。”
边葛寒从厢房步出,忽然将双手猛然插入自己的两肋之间,硬是又取出了两节极短的骨节,名为钻心杵。手上沾满了自己的血,毕竟这是脱骨门体内所藏的最后兵刃,也是不到万不得已才会使用的手段。
“真是孤注一掷……”第一人已渐感无趣,手低运劲,似乎是要下杀手。
“哼,边葛寒真有你的,我就陪你一同领教下第一人的本事。”
葛雉胤带着帮众站了出来,看来他已是技痒难耐。
不过手痒的人并不止有他一个,一旁的苍蜢忽然将遗臭刀甩向第一人,这是云溪腥刀流武学毒蛊劈的起手式。一旁的俸播耶也配合着抛出遗臭刀,两条连接着刀头的尸油布缠绕在了第一人腰间,二人迅速移动身法,又围着第一人缠绕了两圈将其困住,忽然刀势相对直接朝第一人交错而去;还未等到两人得手,第一人微微一笑,腰间一沉,猛然倾斜重心并飞速疾转,像舞蹈表演般的跳了两个翻子,就这么轻松划开了两人的夹击。
葛雉胤趁机掏出判官令准备施展肃穆真法,第一人见状提膝格挡并戳脚踢开了判官令,转身一腿踢在了葛雉胤的侧脸上,搞得他脸颊生痛险些歪倒,刚要站位就被第一人抽回的一脚踢在裆部跪倒在地。苍蜢绝不给第一人喘息的机会,遗臭刀伴着令人作呕的味道再次冒出,第一人用脚一勾硬生生的将布条那一端的苍蜢拽了过来,摆腿一脚踢断了苍蜢的鼻梁骨。云溪腥刀流和万恶教众接棒而上,纷纷使尽浑身解数。
“本想看你们的表现决定是否放过你们,现在我看是不必了。”
第一人双手忽然凝劲运气,手掌像火烧般赤红,这种诡异莫测的武学让众人一怔,止住步伐静待其变。
“我也来!我倒要验证一下你是否真如传闻中那般能耐!”
丁夺悔看的着急,居然也想加入到突袭阵营中。
一旁的屠麟戈拦住了跃跃欲试的丁夺悔。
屠麟戈:“蠢货,你想活命就别插手,看热闹就好了!”
丁夺悔赌气道:“屠兄,你……你可别小看我。”
屠麟戈埋怨道:“若非你土狼帮还有那么一丁点的利用价值,族主大人才不会让我保你的命。别不识抬举!”
听闻外族族主的威名,丁夺悔不敢再多言语。
或许对于丁夺悔这类人来说,面对远远高于自己层次的高手反而容易有眼不识泰山,将对手归为较高于自己的级别而已,屠麟戈能看出第一人的可怕足以证明他的修为与见识绝不简单。
郜还身:“姓丁的,你不上就闪到一边去!”
一直没有说话的郜还身怒了,腰间的往生爪已经开始颤动。
第一人表情严肃起来:“那我就给你们这个机会,其余的几位也别愣着了。一起上吧!”
此话一出,其余人帮派群起而攻之。
赤红的手,一拳又一拳的打在了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身上。拳劲刚一入体,体内的血管便一根根的爆裂,中招者最终膨胀如气球般炸裂。
就在刚刚,第一人已经亲手搞的添香楼遍地尸骸,几大黑道门派伤亡惨重,如屠麟戈所言,想活命就不要趟这趟浑水,继孙如岚二人之后,边葛寒、苍蜢、葛雉胤与郜还身先后被第一人所杀。脱骨门、云溪腥刀流、万恶教这些黑道大帮一一告急。
今晚的添香楼注定不寻常,门口不知何时又多了两个人的身影。
一个魁梧壮硕,一个矮小清瘦。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这些门派打的溃不成军,难怪老教主会栽在他手上。”
“确实。”
“最有意思的是他用的竟然是万劫不复,那可是老教主的武学啊!”
“恩。”
“你多说一句话能死啊?阴阳怪气的!”
“……”
高大魁梧的那人话很多,而矮小的那位几乎不怎么吭声,在幽暗的夜色下显得格外迷离。
第一人似乎也注意到了两人,手上一用力,拧断了缑亢无悔的一条腿,帅印门与千里步今晚一过也是绝迹江湖了。
“两位进来说话。”
第一人早已厌恶了这场游戏,径直走向两人。
仔细一看,两人的扮相倒真是奇特。
如果说胖子是用脂肪堆积的肉团,那么形容眼前这位高大的人就可以说是由澎湃的肌肉聚集成的大山。此人除了浑身附着的铁甲铜盔外,近乎是赤身裸体,身后背着各式兵器,俨然就是个自由行走的兵器。满脸的褶皱和青筋让人不寒而栗。
而旁边这个看起来很瘦弱的人则是浑身裹着好几层衣服,将自己包裹得严丝合缝,唯一露出的脸还是个样子逗趣的纸糊面具。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极其不和谐,如果各方面匀一匀似乎还说得过去。
“哦?是神降宫的人!”第一人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矮小的人,瞬间来了兴致。
“堂堂第一人居然还记得我这种小人物,真是受宠若惊。”矮个子说话的声音比之前更加阴寒。
“哪里的话。秦云夏那家伙被我废掉的时候,只有你丑生敢上来救他,你算是我见过的最忠诚的部下。”
“哼,可惜老教主现在还被囚在那牢狱之中。”看来这个丑生就是神降宫两门神之一。
“你与这第一人的话比跟我的话都多啊!”高个子的身份自然是另一门神。
“龙战逆,你讲的都是废话。”
丑生对高个子态度相当不友善,殊难想象两人如何合作。
“第一人,你记着,神降宫不是只有一个秦云夏。我们五年来一直培养、磨练的新一代少掌门会让你一败涂地。”
第一人蹭了蹭鼻子道:“那我真是相当期待。能让尔等如此自信的人,想必造诣已经远远超越了秦云夏。这样的武林争逐还有点看头。”
“哼,用不着少掌门出面,我都一样可以败你!”
龙战逆听不惯第一人的那种语气,身子一低,背后的几件兵器猛然出鞘。
“龙战逆!”
丑生刚正要责骂他的性子急,却看到第一人反应极快,乍一看就像随意乱档一般,却让所有兵器弹回了鞘中,兵器夹杂着内力让龙战逆直接后退了大半步。
龙战逆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