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噼噼啪啪地燃烧着。石板被掀到了一边,方形的石坑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救急物品——草药、棉布、酒、干果、猎刀、油灯、火石,甚至还有干柴,应有尽有。
“长老,这是第五个储备点。他们储备的东西还真不少。”
“全都给我收起来。”秦玉川命令道。
他身边站着老少二人,衣衫褴褛,都是周围山村穷苦的猎户。他们一直畏畏缩缩的不敢说话。此时见青云宗弟子要拿走储备点里的所有东西,白发苍苍的老人终于忍不住哀求道:“这是猎户们救命用的,不能动啊。”
秦玉川转过身直视着老人,见老人搂着身边十来岁的孩子吓得直向后躲,不禁哈哈大笑道:“我不是心肠狠毒的人。但是我也不可能留下这些东西让他们来祸害我的手下。你们不要怕。你们这次为青云宗立了大功,回去我自有重赏。现在告诉我,你们凭什么断定哪个地方是储备点,或者说你们猎户都做了哪些标记?”
老猎户颤巍巍地说:“山里人的规矩自然只能告诉山里人。这个我不能说。说了山神会降下惩罚的。”
秦玉川笑道:“山神会降下惩罚,我们也能。”
他摸了摸紧紧依偎在老人身边的孩子的头,温言劝道:“你不用怕。我已经答应收你的孙儿做我的入室弟子,此事绝不反悔。你想啊,这孩子聪明伶俐,是块修炼的好材料。日后刻苦修炼,或者能求证大道飞升仙界也未可知。这对你来说还不够吗?你这辈子不就盼望着孙儿能出人头地过上神仙般的日子吗?说吧,不用怕那些村民们聒噪,我保证这是对你最后一次要求。”
老人叹了一口气,许久才说:“好吧。事到如今我也没法子,就告诉你吧。山里人一般会在储备点外垒上三块石头做记号。只要见到洞外或者树下有这个记号,山里人就知道附近有人来过,即使有危险也会有人来救你的。山神在上,如果有天谴就都冲我老汉来吧,千万别难为我的孙儿。”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秦玉川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忍不住放声大笑。
他的笑声未落,忽然听到洞外有人啊的一声惨叫。他愣了一下,闪身冲出洞口喝问道:“怎么回事?”
守卫洞口的青云宗弟子指着山脚喊道:“长老,有位兄弟受伤了,在那边。”
秦玉川飞身冲过去,只见一名手下抱着腿在草丛里一边乱滚一边惨嚎。他的腿上夹着一只狰狞的兽夹,锋利的锯齿嵌进肉里,鲜血流了一地。秦玉川急忙弯腰掰开兽夹,将那名手下救了下来。这时另外几个人也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怎么为伤者疗伤。
秦玉川突然想起储备点里的草药,厉声喝道:“快!把那些草药拿来给他敷上。”
有人飞快地返回洞里拿来草药、酒和棉布,还把那位老猎户给叫来帮忙。老猎户娴熟地为那人敷上草药包扎好伤口。
“他怎么样?”秦玉川问老猎户。
“还能怎么样。看样子他的腿骨给夹断了,性命倒是无忧。”
有人厉声咒骂道:“这些可恶的猎户,逮到他们非活剥了他们的皮不可。”
老人抬头看了那人一眼,摇摇头,嘱咐身边的人喂伤者喝些酒后就起身站到一旁搂着孩子默不作声了。
秦玉川脸色铁青,看着那名手下大口大口地喝酒。那人喝了好多酒后,迷迷糊糊的似醒非醒。秦玉川按着他的肩膀刚要说话,猛然听见数十丈外又一声惨叫传来,有人喝道:“贼子敢尔!”
秦玉川抬头一看,只见一名手下倒卧在山坡上,背心赫然插着一只弓箭。这时他身边的一名手下指着山脚高声喊道:“长老,贼子在那儿!”
他急忙顺着那人的手指看去,只看到一个青色的背影闪电般地扑进密林。
“就是她。追!”秦玉川大吼一声一跃数丈,直奔那片密林扑去。随着他一声令下,他的那些手下也呼喝一声冲了出去。他们的身法极快,三人一组排成三角形,就像一枚枚锐利的箭头穿行在山林间,很快就追到树林边上,又过了不一会儿,他们的呼喝声就已远在数里之外。
周围安静了下来,除老少二人之外,只剩下伤者和三名守护他的青云宗弟子。
老人搂着孙儿背靠着一棵大树坐下来,看着三人抬着伤者向山洞走去。
嗖的一声,一只弓箭从山上射了下来。走在前面的那名青云宗弟子被一箭穿心,身子一晃,顺着山坡上滚了下去。后面的两人大惊失色,把伤员一扔,挥手去拔宝剑。
匹练似的剑光一闪,一名青云宗弟子被剑光扫中,哼都没哼一声摔倒在地上。
剩下的那名青云宗弟子见势不妙,撒腿就跑。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飞掠而过,寒气逼人的短剑随即刺入了他的后心。紧接着一名大汉飞奔而来,挥舞钢叉凶狠地刺死了那名受伤的青云宗弟子。兔起鹘落之间,四名青云宗弟子还没有看清楚对手的样貌就已经毙命当场。
老人惊愕地站起身来,他认出了背后偷袭的两名大汉,颤巍巍的不知该说什么好。那孩子欢快地跳起来,跑到陈海身边喊道:“陈海哥哥,你们可算来啦。”
陈海拍了拍孩子的肩膀,上前拉住老人的胳膊说:“杨爷爷,您受惊了。”
老人苦着脸连连叹息说:“唉!老汉我千不该万不该,为了活命竟然把藏洞的暗号告诉了他们。”
陈海笑道:“没关系。就是要他们知道。”
老人惊讶地望着陈海问:“可是——为什么?”
这时,陈丰搂着又喊又叫的孩子走过来说:“杨爷爷,您别紧张。暗号可以改,到时候吃苦头的还是他们。”
老人想了好一会儿才醒悟过来,惊喜地说:“噢,原来是这样。难怪你们大壮叔特意让我带他们进山。”
陈海说:“是这样。他们现在势力大。我们怕大家受伤害,所以才想出这么个办法。您老回去跟大家伙说,可以跟他们合作,但是不能当真,糊弄他们就行。这不,您带他们进山,我们趁机干掉了他们五个人。多好的事儿。”
老人扭头向山脚望去,疑惑地说:“怎么不见琪儿丫头?”
周蓉这时走过来说:“没有丫头引开他们的高手,我们还不敢出手呢。陈丰、陈海,快去收拾东西,赶紧撤。”
陈丰、陈海答应一声,赶紧去捡拾战利品。
周蓉对神色不安的老人说:“您老放心,他们抓不到琪儿的。你们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吧。等他们回来问,就说趁我们打斗的时候你们藏起来了,所以才躲过一劫。”
老人疑惑地问:“他们能相信?”
周蓉安慰老人说:“没关系。他们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不会难为你们。告诉村里人,暂时不要跟他们作对,我们也不会再去找你们。早晚有赶走他们的那一天。老人家快走吧,这里不可久留。”
老人低头看着孙儿,忽然又问道:“那个为首的要收三儿为徒,这可怎么办?”
周蓉俯身冲孩子笑了笑说:“原来你叫三儿。呵呵,好啊,他要收你做徒弟,你就跟他去学。好好学本事,但是将来可不许跟他们那样杀人放火。”
三儿倔强地说:“哼,我才不稀罕呢。我不去!我要学琪儿姐姐那样跟他们斗。”
周蓉呵呵笑道:“本事没有错,你琪儿姐姐学的就是青云宗的功法。该学就学,学到真本事将来才可以行侠仗义。男子汉能伸能屈,懂吗?”
三儿连连摇头说:“不懂。”
周蓉直起身对老人说:“三儿是个聪明孩子。如果不去青云宗,他们很可能真起杀心。学艺没错,日后我们会跟大家解释。”
“我懂。”老人点点头,告别三人,带着孙儿一步一回头地向山下走去。
陈丰、陈海打扫完战场,聚拢在周蓉身边看着老少二人的背影,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周蓉断然挥手道:“咱们走。我还真担心那老家伙回过味掉头来追我们。只是不知道琪儿那边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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