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大吃一惊,愕然抬头,看向总统,双目凝视间,却突然掩唇笑了。
总统疑惑道:“为什么笑?这首诗好笑吗?还是别的有什么不对?”
女孩敛眉低首,连连说:“失礼失礼!非常非常好!没有什么不对。”
“为什么笑呢?”
“快乐的笑!欢喜的笑!出乎意料的笑!终于遇到一个知道长安,会意长安的大人,所以肆无忌惮地笑!欢天喜地地笑!失礼失礼!冒犯冒犯!恕罪恕罪!大人恕罪!”
女子笑意盈盈,妙语连珠,说着话还微微把双手放在一侧腰间,曲了曲腿,优雅美丽的做了一个令人销魂的中国福礼。
比尔和爱德华一时间都鸦雀无语,等她说完,互相看看,不由得一起放声哈哈大笑。
比尔得意起来,说:“若你也说出一首这么好的古诗,要有长安的,要有意思的,要也这么好的,能感动本大人的,方才赎你罪。”
那女孩抬起头来,微微一笑,娥眉微蹙,秋水荡漾间,拍手笑道:“这可不是现成的吗?”
说着就把玉面微寒,带上庄重,朱唇轻轻一启,一首诗脱口而出:
金乡送韦八之西京(客自长安来)
客自长安来,还归长安去。狂风吹我心,西挂咸阳树。
此情不可道,此别何时遇。望望不见君,连山起烟雾。
这首诗吟诵完毕,室内仿佛凝滞一般寂静,三个人都一动不动,坐着自坐,站着自站。
半晌,比尔说:“这首诗确实比那首诗好。我会背诵很多李白的诗,都说李白是最伟大的诗仙,可是我怎么觉着,这首诗,比李白的也还要好?”
女孩看着比尔无比凝重的眼睛,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说:“这首诗的作者也是李白。”
比尔点点头,没有说话。霍然站起身来。一边拉开椅子一边若无其事地说:“我16岁的时候,在长安住过好久,我很怀念,非常怀念那里。”
说着话向书房走去,总统谁也不看。
女孩彬彬有礼,默默让开在一旁。
爱德华坐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沉默,然后起身离开。
各人去忙各人事。
总统一直到下午三点才回到总统官邸的椭圆办公室,他很疲惫,坐在转角沙发上。
各位国务卿和总统助理都来简短地汇报了一应事务,之后清净下来。总统吩咐办公室主任叫一个实习生过来,帮忙念一下下午记者招待会的材料。他太困倦了,几乎睁不开眼睛。
昨夜三点上床,今天又忙得马不停蹄,比尔还不等实习生来到,已经迷上眼睛打起瞌睡了。
恍恍惚惚,他看见眼前一个漂亮的女子,不染一尘,飘飘渺渺,仿佛仙人,将走又回,将回又走,犹犹豫豫地,面色不定。
这不是那个长安来的美人吗?一言不发,怎么就走呢,比尔急的跳起身来去抓她,却只听“哎呦”一声娇唤,手上一热,睁眼看时,眼前可不就站个如花似玉的窈窕仙子吗?
可是她此刻那欲哭无泪,欲叫无声,无可奈何,弯腰抱臂,遮遮掩掩,犹抱琵琶的一副可怜模样,叫他立刻明白自己闯了个不大不小的扫兴祸事!
眼前不就是那个玉树临风的窈窕淑女吗?叫什么名字来着?汉什么美?这会可没有什么玉树临风的好风度了。
还是早上才见那时洁白的套装!
一杯热气腾腾的黑咖啡却从那娇软迷人的胸间瀑布般泼洒下来。
黑黑的,浓浓的,冒着蒸腾的热气!
那已经泻满胸前的热咖啡一定烫着她了吧?她痛苦地撕扯贴身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