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命运
一切都是烟云
一切都是没有结局的开始
一切都是稍纵即逝的追寻
一切欢乐都没有微笑
一切苦难都没有泪痕
一切语言都是重复
一切交往都是初逢
一切爱情都在心里
一切往事都在梦中
一切希望都带着注释
一切信仰都带着呻吟
一切爆发都有片刻的宁静
一切死亡都有冗长的回声
——北岛
瑞士。
秋天的一个傍晚,30岁的广告人清水坐在自家的露台上,眼前是浅蓝色的楚格湖,湖泊的背后是耸起的层层山峦。尽管才九月,皮拉图斯山峰已看得见白色的积雪。
瑞士的秋天极为短暂,昼夜寒凉,清水穿着晚唐式样的粉白色丝绸薄袄,踩着粉白色的绣花鞋跨坐在一张藤椅上与自己的好友物理学家蓝镜聊天。
蓝镜在欧洲核子研究中心工作。她是一个理论物理学家。理论物理学家与实验物理学家的区别在于,他们具备更丰富的想象力和更精湛的数学造诣。这个时代著名的理论物理学家有西方的霍金和东方的杨振宁。蓝镜着重研究的是额外空间。
楚格州由于山脉距离城市较远,因此光线充裕,宽阔的湖泊折射出据说是整个瑞士最美的夕阳。此刻天空呈现出粉红色调。
“日内瓦那台大型强子对撞机究竟是作什么用的?”清水问蓝镜。
“用它来生成新的粒子,从而揭示宇宙秘密。宇宙正慢慢揭开神秘的面纱,而我,迫不及待地要一睹其真容。”
“听说有一种粒子叫做‘上帝的微粒’?”
“它的真实名字叫做希格斯玻色子,是所有物质的质量之源,其它的粒子都是在希格斯玻色子构成的场中,受其作用才产生了惯性,最终有了质量。如果能通过大型强子对撞机找寻到希格斯玻色子,它将会同时产生一种叫做希格斯单线的神奇粒子。”
“这种神奇的粒子就是物理界传说的能穿行于额外空间的粒子?”
“我们对自己和自己所存在的这个世界知之甚少。我们从哪里来?现在在哪里?死去又要到哪里去?这些都无法回答。希格斯单线粒子是否能穿越额外空间,需要实验物理学来证明。”蓝镜饮干最后一口香槟,回头道,“我得走了,从楚格回日内瓦还得好几个小时
。周末别忘了来我实验室参观。还有,给你带了本书,可以满足你对额外空间的好奇。”说完,蓝镜要走。
“等一下,”清水追着说,“有时我感觉来自北极的极光似乎能打开额外空间的大门。”
蓝镜笑了,“那是广告人的胡乱想像。”
蓝镜走后,清水拿起蓝镜留下的书,《弯曲的旅行》,作者是哈佛大学理论物理学家丽莎?兰道尔,书中作者试图浅显地讲述自己对额外空间,量子力学和宇宙的理解。
清水翻开书,忽然,一股神奇的力量紧紧地抓住她,在黑白的字里行间一个人名突然在十多年后的今天一跃而出,康庄。
一本有点晦涩难懂的物理书,居然在这个夜晚让清水大惊失色,悲从中来,越是往下念,那段过去的回忆便越来越清晰。最后,她不得不放下书,站起身。露台外红云密布,风在翻滚。她是冷静的清水,不动声色,凌厉决断,今晚却莫名地为一个旧人伤感落泪。这究竟是怎么了?
康庄,一个亡者的名字,一段早已被埋葬的过去。现在是2012年,1997年的那个夏天早已远去。
我们从哪里来,现在在哪里,死后又要到哪里去?
清水自问,望向红云深处。风吹得书页“唰唰”翻飞,里面突然隐约透出一个温柔的男声,“清水,这些年一切无恙吧?”
清水合上书,轻轻对自己说,“我深信,在我们生存的这个世界存在着额外空间,在那里,生活着我们曾经很爱很爱的人。”
三天之后,清水在欧洲核子研究中心突然失踪。她的雪白保时捷静静地停放在车库。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包括蓝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