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春,陈健经朋友引荐,到某山区一位老中医家里去看画。那位老中医很小心地从木箱里取出两幅字画,展开在床上让他欣赏。陈健仔细看后,不觉一阵惊喜:一幅山水为“清八家”之一陈曼生所作;一幅(松石图)为清代名家李方膺所作。那位老中医告诉他:这两幅画是其友人在“文革”破“四旧”时,寄藏于其家的。后来,这位友人不幸去世,又无子女继承,所以,这两幅画在事实上已归老中医所有。那老中医见陈健爱不释手,就微笑着说:“我是研习‘歧黄之术,的人,不懂画。友人在寄存时告诉我:如果生活困难时可以卖掉,但切勿毁掉。现在我的日子也过得去,既然你喜欢收藏,叫你的朋友作中间人,开个价,我转让给你好了。”陈的朋友让他用8000元买下这两幅画,陈健二话没说便定了下来;为此,还背了一年多时间的债。当代著名古代书画鉴定家徐邦达审看了陈健珍藏的这两幅古画后,欣然挥毫写下“有志者事竟成”的条幅,题赠给他。
二十二、杜维善集藏古币反馈家乡
在“丝绸之路”上发现的古币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波斯萨珊王朝(公元226~651年)的金银币。遗憾的是,馆藏文物上10万件的上海博物馆,在1959年以前竟连一枚也没有,后来,好不容易才向新疆博物馆交换商调到一枚。1991年10月,出现了一幕奇迹般的场景:上海博物馆里来了一位客人,他打开密码箱,一下子竟取出367枚“丝绸之路”上的金银币捐赠给上海博物馆,让人们惊喜万分。可他并不是萨珊王朝派来的特使,而是香港钱币收藏家杜维善先生。
杜维善是喝黄浦江水长大的,其父是上海滩闻人杜月笙,其母是京剧名旦姚玉兰。他集藏古币,不是为收藏而收藏,而是认为手里掌握了实物,可以更好地研究古币。有一次,他竟卖掉在台湾的两幢住宅,以1000多万新台币的代价,换回两枚稀有的半两钱。他在读了中国考古研究所已故所长夏鼐关于“丝绸之路”金银币的论文后,开始转向对这种珍稀古币的研究。波斯萨珊王朝存在的时间,相当于我国的魏晋南北朝和初唐时期。波斯被大食所灭后,波斯的王孙、贵族有不少沿着“丝绸之路”逃到中国避难,有的还受聘在唐朝为官。萨珊古币除有少数在西安、洛阳、新疆发现外,其它均在伊朗、阿富汗等国出土。杜维善常为购藏一枚萨珊金银币而飞往国外,只要世界上哪里有这种古币拍卖,他就带着巨额现款奔向哪里,并且一定要把它买到手。这种不惜一切代价收藏的豪气,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杜维善这次捐赠的珍贵古币中,计有安息王朝、贵霸王朝、西突厥和蒙古帝国发行的钱币等。这一“丝绸之路”金银币系列,中国很多人从未见过。古币上大多铸有头像,有的像君主,有的像勇士,对研究那一时代的贸易、经济、民俗、服饰等,均有极高价值。上海各界人士纷纷赞扬杜维善先生反馈家乡的爱国义举。
二十三、陈玉堂酷爱“文房第五宝”
自古以来,人们都称笔、墨、纸、砚为“文房四宝”。水盂收藏家陈玉堂却发问说:“若无盂盛以水,岂能染墨濡笔,挥毫于缣素耶?”所以,他将水盂(包括笔洗、水注等)称为“文房第五宝”。他还戏创了“文房五行说”:砚为石,石可提炼金属,故砚为“金”;纸以草木为原料,可属“木”;笔毫采自羊、兔、鼠、狼、鸡,这些畜类皆赖土安身,故属“土”;墨乃松烟熏制,应属“火”;若再确定装水的水盂属“水”,则堪称文房中金、木、水、火、土“五宝”俱全。
陈玉堂从20世纪60年代起收藏水盂,近四十年来已收集到铜、玉、陶、瓷、玻璃、水晶、玳瑁、漆器、梨木、绿松石、景泰蓝和青田石水盂等500多件,款式、形状千姿百态;琳琅满目;小的比小酒盅还小,大的足可以为婴儿沐浴。在他的“百盂斋”里,一长排十多个特制玻柜中,各式各样的水盂闪耀着光芒,宝蓝、钧红、翠绿、乌金、莲青、鹅黄……色彩斑斓,令人目不暇接。
1990年,在北京举办的“京沪民间收藏联展”中,陈玉堂送展了一百多件水盂,获得藏界好评。一位来自韩国的参观者徘徊在陈的展柜前舍不得离去,最后提出愿高价收购展出的水盂。原来这位韩国的先生也是水盂收藏家,可陈玉堂不为重金所动,婉言谢绝了高价商购的请求。
二十四、汉代玉镯垫烟缸
20世纪80年代末,有一天,某报刊一位老编辑去走访业余作者A先生。主人沏茶敬烟后,老编辑弹烟灰时,注意到烟灰缸下居然垫有一只玉圈,便问主人为何要用玉镯垫烟灰缸,这中间,是否有什么讲究?A先生莞尔一笑说:“这并非什么稀世珍宝,是我在‘文化大革命’刚结束的1977年的一天早晨,路过上海人民广场,从一个地摊上花1元钱买来的。我这个单身汉既无太太,也无小姐,一个大男人也不能戴手镯,所以,我就把它废物利用,拿来垫烟缸了。”
老编辑闻听此言,伸手拿起玉镯,反复审视后,连声赞叹:“此乃珍品,不可多得!”后经古玩专家鉴定:这是一只汉代玉镯。显然,这只玉镯是被“红卫兵”从某“有根之家”掳掠出来的,后来,像“旧时王谢堂前燕”一样,“飞落寻常百姓家”。所有经手接触过它的人,都不明白它的非凡价值。“爬格子”的A先生偶尔贱价获得了汉代玉镯,真不啻是幸运之神从天而降。
二十五、陈英与12幅石涛真迹
曾任北京军区后勤部副政委的著名书画收藏家陈英,20世纪60年代初因病离职休养后,即醉心于书画收藏。不久后,浩劫降临,“文革”的腥风血雨席卷中华大地;古代字画名迹被当做“四旧”扫地出门,笔墨丹青,横遭践踏。陈英看在眼里,疼在心头。有一次。在北京的一家书画店里,他看见地上扔着一堆凌乱的字画,赶忙蹲下身子,仔细翻阅起来。蓦然,一捆厚厚的绫卷兀现在陈英的眼前,他展开一看,不禁愣住了:这是享有盛誉的“清代四僧”之一石涛的大作,共计12幅。现存的石涛真迹连单幅都很罕见,即使在台北故宫博物院也仅存有石涛的4幅系列画屏。像这样首尾题字完整的12幅石涛系列画屏,实乃孤品。心潮起伏的陈英萌生了购藏这12帧画、替国家保存文化珍品的意愿。司是,一打听画价,竟相当于他八个月不吃不喝的全部工资。陈英心中犹豫了,但转念一想:在这动乱的年代,如果自己不挺身而出,将这古画名迹妥为收藏,则这一罕见的艺术珍品很可能遭遇不测。他一咬牙,痛下决心,慨然买下了这套系列画屏。后又出资请人精心装裱,使这12幅传世之作重现光辉。
1993年,陈英、金岚夫妇把耗尽大半生精力、财力珍藏的600余幅古今书画悉数捐献给了养育他们的福建人民,实现了他俩“来自人民,还于人民”的夙愿。其中,就包括了石涛的这12幅山水条屏。
二十六、处处留心:引出收藏机遇
江西宜春的离休干部曾君1990年返回故乡探亲时,意外地在自家祖屋的阁楼上翻找到一些线装古书和明、清两代的瓷器。这出乎意料的收获使他惊喜异常。其中有一只三足两耳黑釉瓷炉,经查找鉴别资料,并请教行家,初步认定是吉州窑产品。由此,引动了曾君收藏、研究古瓷的浓厚兴趣,一发而不可收拾。
他爱人娘家的嫂嫂有一个装油的瓷罐,长期沾满油垢,又脏_又重,被丢在废品堆里,准备拿出去扔掉。曾君用刚刚练就的慧跟识别后,认为有“门”,便要了回来。经过清洗,除掉污垢,展现在他面前的竟是个明代嘉靖年间的四系五彩瓷罐。
一次,在一个农户家里,曾君偶然发现了一只被扔在灰棚内的旧瓷碗。强烈的“惜古”之心,促使曾君把它从灰堆里刨了出来,向主人讨要回家。经过精心除斑后,这只旧碗“容光焕发”,竟是一只罕见的早期青花瓷碗;那奇特的釉面随光线的强弱而变色,很有观赏价值。
还有一次,曾君的一位朋友在山上游玩时捡到一个瓷盘,开始放在家中拌食喂鸡,后见曾君喜欢旧瓷器,便带来送给了他。经洗净鉴赏,才知道这是一只元末明初的彩色瓷盘,由红、绿两彩组成简洁而奇特的纹饰,令人爱不释手。
看来,收藏爱好者除必须提高学识、修养,练就识宝的“火眼金睛”外,还必须做生活中的有心人。牢记“处处留心皆学问”,收藏的道路才会越走越宽广、顺畅。
二十七、装鸡饲料的乾隆官窑碗
20世纪80年代,一个识货的古玩爱好者偶尔经过一个偏僻的小山村。蓦地,他觉得眼前一亮,原来窑洞前篱笆下装鸡饲料的碗,竟然是乾隆年间的官窑精品!此人颇有心计,立刻跑到供销社去买了一个特大号搪瓷碗,又转身回来“编”那户农家的老汉,用崭新的搪瓷碗换得了装鸡饲料的旧碗——最有说服力的理由是搪瓷碗经久耐用,瓷碗则容易被鸡啄翻摔烂;而自己之所以愿意换,仅仅不过是出于对旧碗上花纹的偏爱。不消说,这只乾隆官窑的粉彩大碗是那户贫农在土改时分得的地主的“浮财”,它为识货人赢得了好几千元的纯利润。
二十八、“百岁画翁”的三件藏宝
“百岁画翁”朱屺瞻非常珍视他所收藏的“三件宝”——
第一件是个水盆,乍看似由一块不规则的石头雕成,连养水仙花也嫌浅了些。这是朱屺瞻到桂林旅行写生时,当地主人送给他的一件珍品,采自桂林的一个溶洞里,是钟乳石“滴水穿石”,经亿万年自然磨砺而成,天然浑厚,朴实无华,正是“百岁画翁”艺术生涯的精神写照。
第二件是个陶鼎,是著名学者冯其庸送给画翁的,显然经过修补;若不是鼎的底部有三只足,很容易被看成一只陶罐。这是新石器时代的古物,摩挲着它,遥想先民穴居狩猎、开辟草莱的艰苦生活,令人顿生敬意与自励自强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