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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沪上巨商胡雪岩(1)

作为19世纪下半叶中国商界的风云人物,胡雪岩有着传奇般的人生历程,他生逢乱世,借助权贵政要之势,营造了亿万贯家财。在太平天国运动时,他纳粟助赈,为清朝政府效犬马之劳;洋务运动兴起后,他也在一线奋战,聘洋匠,引设备,功绩不小;在左宗棠平定新疆之时,他筹粮械,借洋款,使左宗棠无后顾之忧。可谓是名噪一时的“红顶商人”。

中国人有句话,为官须看曾国藩,为商必读胡雪岩。那么胡雪岩对中国商人都有什么样的学习研究价值呢?本节试作分析。

红顶商人的人生历程

胡雪岩,本名光墉,幼名顺官,字雪岩。1823年生于徽州绩溪(今安徽绩溪)。胡雪岩幼时家贫,帮人放牛为生,十四五岁时由人荐往杭州于姓钱肆当学徒,从扫地、倒尿壶等杂役干起,三年师满后,就因勤劳、踏实,得肆主赏识,擢升为跑街。

正是在这一时期,胡雪岩结交了一位叫王有龄的落魄文人,当时王有龄很想进京求官,己捐了浙江盐运使,但无钱进京。后胡雪岩慧眼识珠,认定其前途不凡,便资助了王有龄五百两银子,叫他速速进京混个官职。

后来,王有龄在天津遇到一位做大官的故交,经其推荐到浙江巡抚门下,当了粮台总办。王有龄发迹后并未忘记当年胡雪岩赠钱之恩,于是发迹后便找到胡雪岩,帮其开阜康钱庄,并经常在业务上帮助胡雪岩。之后随着王有龄的不断高升,胡雪岩的生意也越做越大,除钱庄外,还开起了许多的店铺。一跃而成为杭州一富。

胡雪岩之所以可以迅速崛起,除了得益于王有龄之外,另一个人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这个人就是左宗棠。

1862年,太平军与清军交战,围攻杭州,王有龄因太平军攻破所在城池而自缢身亡,胡雪岩失去了一个大靠山。继任浙江巡抚一职的是左宗棠。其上任时,清军“饷粮已欠近五个月,饿死及战死者众多”,粮饷短缺等问题令他苦恼无比。急于寻找到新靠山的胡雪岩又看准并抓住了这次机会,在取得左宗棠的认可后,他雪中送炭,冒着战争危险出色地完成了在三天之内筹齐十万石粮食的任务,在左宗棠面前一展过人的运筹才能,得到了左宗棠的赏识并被委以重任。

在深得左宗棠信任后,胡雪岩便常以官商的身份往来于宁波、上海等洋人聚集的通商口岸间。他在经办粮台转运、接济军需物资之余,还紧紧抓住与外国人交往的机会,交结外国军官,为左宗棠训练了约千余人,全部用洋枪洋炮装备的“常捷军”。这支军队曾经与清军联合进攻过宁波、奉代、绍兴等地。

而自清军击败太平军攻取浙江后,清军的大小将官将所掠之物不论大小,全数存在胡雪岩的钱庄中。胡以此为资本,从事贸易活动,在各市镇设立商号,利润颇丰。

这一时期,胡雪岩还协助左宗棠开办企业,主持上海采运局,兼管福州船政局,经手购买外商机器、军火及邀聘外国技术人员,从中获得大量回佣。另外他还操纵江浙商业,专营丝、茶出口,操纵市场、垄断金融。至1872年时,阜康钱庄支店达20多处,布及大江南北。资金2000万余两,购得田地上万亩。由于辅助左宗棠有功,他还授江西候补道,赐穿黄马褂,已转化为一个典型的官商。

在左宗棠在浙江任巡抚期间,胡雪岩还助他管理赈抚局事务。他设立粥厂、善堂、义垫,修复名寺古刹,收硷了数十万具因战争或瘟疫而无人入殓的尸骨;还恢复了因战乱而一度终止的牛车,方便了百姓。他还曾向官绅大户“劝捐”,以解决战后财政危机等事务。这些事情也让胡雪岩名声大振,商业信誉度也大大提高。

1866年,左宗棠由闽浙总督调任陕甘总督,奉命出关西征。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西征军经费虽然由各省共同筹集,但为数不多,且经常拖欠。为解决经费问题,左宗棠只好奏请借洋款救急。朝廷批准后,具体经办借洋款事务这一重任自然落在了胡雪岩肩上。他通过在上海汇丰银行的任帮办一职的朋友古应春的安排,打算向英国渣打银行借款。胡雪岩与该银行经理首次面谈便因在利息、借款期限等问题上无法达成一致,不欢而散。后在胡雪岩的精心策划下,自称“中国通”的渣打银行驻中国地区总经理被收拾得服服贴贴,双方很快就利息、期限、偿还方式等细节达成一致。胡雪岩为西征筹得第一笔借款。

此后,为助左宗棠西征,胡雪岩先后六次向洋人借款,累计金额为1870万两白银,而利息至少占总数的一半,可以说是非常惊人的高利贷。但从当时面临的形势来看,这一借款举动是值得的。如果没有这批军费,纵然左宗棠决心再大,新疆的收复恐怕也不会那么顺利。

当然,图利是商人的本性,胡雪岩也一样,他利用借贷款实付利息与应付利息之间的差额吃了“回扣”,自己从中捞了一把。但总的来说,在当时西征大军欠缺粮晌,各方相互推委的艰难时刻,胡雪岩能够挺身而出,不辞劳苦担负起筹借洋款的重任,协助左宗裳西征保住新疆,还是表现了他的爱国之情。虽然,我们常常把“奸”字与“商”字连在一起,甚至说“无商不奸”,但就事实而论,胡雪岩也算得上是生意场中的性情中人。

1874年,胡雪岩在杭州筹设胡庆馀堂雪记国药号,他以一个购买来的熟药局为基础,重金聘请浙江名医,收集古方,总结经验,选配出丸散膏丹及胶露油酒的验方400余个,精制成药,便于携带和服用。其时,战争频仍,疫病流行,胡庆馀堂生产的“胡氏辟瘟丹”、“诸葛行军散”、“八宝红灵丹”等药品备受欢迎,不长时间,胡庆馀堂便成为国内规模较大的全面配制中成药的国药号,1880年时资本发展到280万两银子,与北京的百年老字号同仁堂南北相辉映,有“北有同仁堂,南有庆馀堂”之称,对中国医药事业发展也起了很大的推动作用。

晚清时期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等人曾共同发起著名的洋务运动,这些人也被称为洋务派。在与西方列强的战争中,洋务派认识到西方先进军事技术的重要性,迫切地要求向西方学习、自强御侮,但由于他们的特殊身份,不便与外国人打交道。这样,与左宗棠联系极为密切,诸通华洋事务的胡雪岩在洋务运动中又找到了用武之地。他协助左宗棠创办了福州船政局、甘肃织造总局;帮助左宗棠引进机器,用西洋新机器开凿径河。毫不夸张地说,左宗棠晚年收复新疆,开办近代企业等成功中有着胡雪岩极大的功劳。

在发迹之后,胡雪岩便开始了骄奢淫逸的生活,他建了一座规模宏大,装饰讲究的豪宅,有十三楼、芝园、百狮楼等众多的亭台楼阁,融合许多西方的设计和布局,可以说就是一个缩小的皇宫。其用材之考究,除了皇宫,恐怕很少有与之匹敌者,光木材就有紫檀、楠木、银杏、南洋杉、中国榉、红酸枝木等等,几乎成了高档木材的博览会展。有人估计,如果按胡雪岩当时的建筑工艺、装饰材料和人工费用,摆设的名人字画,对应今天可比价格大概一亿美金,可以与比尔·盖兹的世界第一豪宅比美!

有豪宅还不算,当然还要有美女,发迹之后,胡雪岩也娶了众多的妻妾,身边美女缭绕,花天酒地,生活相当腐化。

不过,中国商人有钱后就爱做些善事以扬名,胡雪岩也为杭州百姓做了许多义举。他开设钱塘江义渡。方便了“上八府”与“下三府”的联系,并设船为候渡乘客提供方便,并因此博得了“胡大善人”的美名。他还极其热心于慈善事业,乐善好施,多次向直隶、陕西、河南、山西等涝旱地区捐款赈灾。到1878年,除了胡雪岩捐运给西征军的药材外,他向各地捐赠的赈灾款估计己达20万两白银。更鲜为人知的是,在轰动朝野的杨乃武与小白菜一案中,他利用自己的声誉活动京官,赞助钱财,为此案最终昭雪立下了汗马功劳,并借此案使他的义声善名更加深入人心。此外,他还两度赴日本,高价购回流失在日本的中国文物。这些举动也反映了他的仁厚和爱国之心。

但身为商人,就免不了要有囤积居奇,贱买贵卖的举动,1882年,胡雪岩在上海开办蚕丝厂,他耗银2000万两,高价尽收国内新丝数百万担,企图垄断丝业贸易,不想惹怒外商,他们联合拒购华丝。又因海关海运操于外人之手,不能直接外运。次年夏,胡雪岩被迫将所囤积新丝贱卖,亏耗1000万两,家资去半,周转不灵,破产之风传于四方,各地官民竞提在他的钱庄中提款,并群起敲诈勒索。是年11月,阜康钱庄各地商号倒闭,家产变卖,胡庆馀堂易主。接着,慈禧太后下令又下令将胡雪岩革职并严追治罪,家产查抄充公。胡雪岩见大势已去便遣散姬妾仆从,凄凉地度过了他的晚年,于1885年11月郁郁而终。

胡雪岩的经营之道

胡雪岩从钱庄一个小伙计开始,几经折腾,他便由钱庄伙计一跃成为显赫一时的红顶商人。他构筑了以钱庄、当铺为依托的金融网,开了药店、丝栈等实业,既在国内做生意也与洋人打商战。成为当时最负盛名和最有实力的商人,那么他是如何做到的呢?分析来看主要有如下几个方面:

“戒欺”与“务精”,诚信经营闯市场

在杭州河坊街上,至今矗立着胡雪岩创立的胡庆馀堂,里面还悬挂着胡雪岩手书的“戒欺”和“真不二价”字匾。而这两块字匾也很好地诉说了胡雪岩诚信为本,质量第一的经营宗旨。

人靠两腿支撑走路,同样,商家则依靠“诚信”“品质”起家、发展。信乃人立身行事之本也,为人之道,守信为最,经商亦然。古来无诚实信念而成巨贾者少之又少,胡雪岩对信用的坚守,也正是他能获得比一般人大得多成功的重要原因。

有这样一件事一直被传为美谈,阜康钱庄开业不久,胡雪岩接待了一位存入一万两银子却既不要利息,也不要存折的特殊客户——绿营军军官罗尚德。他之所以将银子存入胡雪岩的阜康钱庄,是因为自己要上战场,生死未卜,存折带在身上很麻烦。他相信钱庄的信誉,所以这么要求。得知这一情况,胡雪岩当即决定:虽然对方不要利息,自己也仍然以三年定期存款的利息照算,三年之后来取,本息付给一万五千两银子。虽然对方不要存折,也仍然要立一个存折,交由钱庄掌柜代管。

后来罗尚德不幸在战场上阵亡,他死之前委托两位同乡将自己在阜康的存款提出,转给老家的亲戚。罗尚德的两位同乡从战场回来后,没有任何凭据地来到钱庄提存款,原以为会遇到一些刁难或麻烦,甚至担心阜康钱庄会就此赖掉这笔帐。不想阜康钱庄除了让他们找人证明确是罗尚德的同乡外,没费一点周折,就为他们办了手续,存款不仅全数照付,而且还照算了利息。这件事经罗尚德的两位同乡口头宣传,军队中的很多人都知道阜康钱庄讲信誉,便纷纷把钱存到里面,一时钱庄业务量大增。

胡雪岩还告诫职工说:“药业关系性命,尤为万不可欺”,“采办务真,修制务精”。这说明他不但注重业务上的信用,在对产品质量的把握上,更注重这一点。他在开办胡庆馀堂时,就要求采购药料必须求真品,加工时务必精益求精,制造精品。

由于作为中成药主要原料的天然动物、植物和矿物品种多、分布广、属性复杂,仅典籍所载就有3000多种,而中药特点是多味配方,每味药材的真伪优劣直接关系到药品质量,一味掺假,疗效就大不相同。为避免出现不好的药品,胡雪岩决定不通过药材行采办原药材,而是利用有官场做靠山,有钱庄、银号、当铺构成的金融网做后盾的优势,隔年贷款给药材产区的药农,使他们资金周转灵活,乐于献出上品,并派熟悉药材产地、生长季节、质量优劣的专人到全国各地的药材产区自设坐庄,收购地道药材。如到河北新集、山东濮县等传统优良驴皮产地收购驴皮;去陕西、甘肃等省采办其特产当归、当参、黄芪等,并自设养鹿园,以求得到更好的鹿角、鹿茸等中药材。

多元化经营,多方下手揽财源

胡雪岩一生赚钱赚得一塌糊涂,他经营的产业,广及生丝、粮食、茶叶、房地产、药铺、当铺、钱庄、军火。可以这么说,当时最赚钱的生意,他几乎全都囊括了。盛极时,他的商号遍及全国,资产有白银2000万两、良田万亩。按照现代管理学的说法,胡雪岩商业集团可是说是在多元化经营方面获得巨大成功的,

钱庄是胡雪岩的第一桩生意,之后他有了自己的第一家当铺——公济店。事实上,胡雪岩本人是钱庄伙计出身,对典当行业并不熟悉,不熟不入是生意人的一般原则,他真正进入典当业的原因,正是他与一个叫朱福年的典当行业熟手的交谈。

朱福年是胡雪岩在联合丝业巨商销洋庄的过程中收下的档手,后来为胡雪岩服务。由于朱福年原籍徽州,徽州在中国历史上是典当业的“管家”产地,朱福年从小耳濡目染,自然熟悉典当业的行情。胡雪岩从朱福年那里知道了许多有关典当业的运作方式、行规等常识,了解了典当业利润丰厚,而且典当业无论时局好坏,都有生意可做,是一个比较稳定的行业。

当然,胡雪岩之所以要投资典当业与他对当时各种生意行当的了解有关。在战乱频繁,饥荒不断的年代,居于城市之中的人,不要说那些日入日食的穷家小户,即使稍有些积蓄的小康之家,也会不时陷入困窘之中。急难之时,常要借典当以度急难,以致当时典当行业遍布各地市镇乡埠。以胡雪岩眼界的开阔,他不会忽略这个可为的行当。

与朱福年的一番交谈更坚定了胡雪岩投资典当业的想法。胡雪岩让朱福年替自己留心典当业的方面的人才,而自己一回杭州,立刻就在杭州城了开设了自己的第一家当铺公济店,然后在朱福年等人的帮助下,他的典当行发展到二十余家,其范围包括浙江、江苏、湖北、湖南等华中、华南大部分省份,日后成为他仅次于钱庄的第二大经济来源。

胡雪岩曾说过:做生意一定要做得活络。做生意要活络,就是指不要死守一方天地,而能根据具体情况当机立断做出灵活反应。胡雪岩借助身边的专业人才为自己开拓财源,不死守自己熟悉的行当,说到底,也就是时刻想着寻找新的投资方向,不断扩大自己的投资经营范围,才做到了多元化经营,广开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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