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厢坐了许久,窗户纸都透了白,他起身离座,“你先睡一会儿吧。”
困么?当然困。累么?当然累。可是多睡少睡又有什么区别,以后长眠的时间多得是。
他走到窗前,背对着我,“这件事完了后,我们可不可以做对平常夫妻?”
我低头喝了口茶,“你涉火相救,是为了做平常夫妻,还是为了有人宣诏?你篡权矫诏,是为了家族复仇,还是为了天下黎民?你对我半禁锢半纵容,是为了我心存感念,还是为了予我时机?”
他慢慢转头,落我一眼,再转身走了出去。
“答案么,我自己也在想。”
还政的这一天终于到来。
我一身庄严的盛装,比成亲都要正式,足足穿了半个时辰,再加上半个时辰的描妆。一切就绪后,坐上宫内玉辇,往含元殿去。
成亲那天的高台又搭建了起来。台上有帝王,有长乐侯,台下有百卿,有御林军,还有围观的公主、扶桑的王子。一个个都是热烈期盼的表情。在这紧张又肃穆的时刻,兴许人人都想交头接耳议论一下本宫的心路历程,从堂堂掌权公主沦落到仰人鼻息的弃妇,这是怎样一种传奇。
我在玉辇内也这般想着,自袖中取出了一个精致小盒,最后把玩……
下辇后,我在众人的注视中走向高台,承受百卿最后的叩拜。
“公主千岁千千岁!”
我扫视台上台下,问何解忧:“简相为何不在?”
他目视前方,“戴罪之身,自然得是圣上亲政后,大赦天下,他才出得天牢。”
事已至此,也罢。
我的亲侄子一身小龙炮,目光炯炯地看着我,小嘴巴闭得紧紧,小拳头搁在膝盖上攥着。那是我从小抱到大的娃娃,看着他出生,看着他吃奶,看着他学会走路。我手心痒痒,想去摸摸他的头,可是才挪动一步,他便整个神情紧张,嘴巴咬得更紧。我只好放弃。
“即日起,大长公主还政圣上,宣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