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些美人还不够你戏的?”我甩下他的外衣到地上。
“原来重重生这个气呢?”他托腮望着我。
“我只盼驸马同美人们夜夜春宵,我耳边清净,也能多活几年。”
他继续托腮,目光转向我旁侧的虚空中,许久淡淡笑了一下,眼里烛光如流萤,“原来我竟招人这般厌恶。”
我没表情地看他一眼,“红袖招爱慕你的姑娘多得是,如今你身价百倍,再去定能惹得花魁为你争缠头。”
“重重不要这么毒舌。”他转了视线看我,“若我放了简拾遗,你能从此不跟他见面么?”
我打点精神,“放他的理由?”
“圣上亲政,大赦天下。你若能答应我,我便可赦免他。”何解忧从袖中取出一卷黄绢,“这是你白日从相府取回的,藏于书画夹层,简拾遗用心良苦,可惜并不如何高明。”
我抢过黄绢展开,果然是皇兄笔迹,皇帝印玺。
——“朕百年后,若帝姑无道,可还政吾儿,另选贤者佐之。宰相为政,不得尚主。钦此。”
果然是坑妹的皇兄亲笔,货真价实的遗诏。
有道无道,还不是当权者说了算。这处的用词可真够微妙,难怪简拾遗藏得那么紧,几波刺客都没找着。
何解忧从我手中收回诏书,怕我承受不住,又安抚地拍了拍我手背,“监国易老,重重还是做个享清福的公主为好,是不是?”
我木然,“那拾遗呢?”
“让他做个山中宰相,离开长安,纵情山水,如他收藏的书画中一般如愿。美好么?”
我望着何解忧,“美好。”
“监国公主还政,圣上亲政的大典就定在五日后。”何解忧若无其事地抚过我脸,“还需重重配合一二,拟份诏书,出席大典并宣读,我就让简拾遗来见你最后一面。”
烛火中,我们互相看着,就仿佛谁也不认识谁一样。
寝殿外脚步声响起,有人膝盖跪地,“启禀长乐侯与公主,前线八百里加急送呈!”
“进来!”我与何解忧同声。
二人互相看一眼,我出示一个抱歉的神情,预备做一个颐养天年的公主,不再问政事。
呈信进入寝宫内的,是何解忧亲随,御林军左将军。左将军入殿再行一礼后,直接将战报呈给何解忧,半眼未看我。那作甚要启禀我,害我硬生生管住自己视线不往信上去。这么些年,第一军情必是我先阅,看不到还真是寂寞。
何解忧看完信件,手里捏着那薄薄的一张纸,对我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我“嗯”了一声,一点也不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