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是个航海迷,敲定了出海寻宝的事情后,我的心一直很激动,并难以抑制,你无法想象我当时的心情。
此后,我留在大夫家里和他一起研究那张地图,地图上每个位置和文字都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里,我的心早已无数次地登上了那座岛屿。
幻想中,我看到岛上的每一寸土地,无数次的登上山顶,欣赏周围瑰丽奇特的自然景观。
还有岛上野蛮的土著人,我和他们大干了一场。
又有到处吃人的猛兽,我被追得没命地跑......
等待中,我焦躁难忍。
准备的过程比原先预想的要长得多,李甫西大夫要去伦敦接一个医生的班,我们不得不分开了。
我一直住在庄园里和总管雷德拉斯在一起,其实就是让他被囚犯一样的看着,好在航海的种种幻想占据了我的头脑,要不我非得憋疯不可。
一天天过去了,一周周过去了,直到有那么一天,来了封写给李甫西医生的信:
“如果他不在,可以由汤姆·雷卓斯或小霍金斯拆阅。”
雷卓斯不认识信上的字,但他认识信里面的印刷字体,信是居利劳尼先生写回来的:
亲爱的李甫西院
因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已从伦敦返回,所以此函一式两份,分寄两处。
船已买到并装备完了,随时准备出发。
你想象不到能会有比它还完美的帆船了,操作简单,小孩都能驾驶。
它能载重两百吨,叫伊斯班约拉号。通过我老朋友布兰德搞到的,他很够义气,不过,在布里斯托尔,我的人缘很好!当然,我告诉他们我要去寻宝,他们对我更亲热了。
看到这,我大吃一惊:
“雷卓斯,遭了,居利劳尼这个大嘴巴,李甫西大夫一定会生气的浴”
“什么?你说,他们俩谁说了算?李甫西得听居利劳尼先生的。”雷卓斯还真忠于他的主人。
我不再说什么,继续看信:
布兰德还真有手段,花了一点小钱就把船买下了。布兰德在布里斯托尔有一帮仇人,说他唯利是图、见钱眼开、要钱不要命。
他们还说,“伊斯班约拉号”是他自己的,他把船给我,是敲我竹杠!
这些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这条船的性能大家都有目共睹。
截止现在,一切顺利!只是安装樯帆索具有点繁琐,我会督促他们尽快完工。
只是寻找船员的问题,有些费脑筋。
我想要整整二十个人——为了防备土人、海盗或是可恨的法国人,可费了半天劲,才找到了六七个人。
总算上天保佑,我遇到了一个开饭店的老水手,布里斯托尔的人都认识他。
他不习惯陆地生活,想回海上当个做饭的。
那天他一瘸一拐地到海边来体会海风,我遇到了他,我有些可怜他,我让他上我们的船当厨子,他欣然同意。他叫高个约翰·西尔弗,一条腿。
但我却认为他很伟大,他是为祖国断了腿,可是李甫西,政府居然不给他抚恤金,这世道,太黑暗了。
别以为我只是找了一个厨子,他在短短几天就帮我找了一帮很有经验的老水手!虽然他们模样不咋的,但充满了顽强的意志和百折不挠的战斗精神。
我肯定我们能和一艘快速战舰干仗。
西尔弗劝我辞退两个船员,他说淡水里长大的都是废物,再说我们这可是去寻宝探险!
我现在吃饭像头牛,睡觉像死尸,身体好,情绪棒。听着老水手们试锚的声音,我简直一分钟也等不下去了。
快,快来吧,出海啦!
寻宝不重要,我向往的只是去大海上漫游。
李甫西,快让吉姆跟他母亲告别,让雷卓斯陪他来!你们一起来布里斯托尔。
约翰·居利劳尼
还有,布兰德说,如果八月底我们还没返航的话,他就派船去接应我们。真是个好人啊!
他还为我们物色了一个船长,他各个方面都很出色,只是有些固执。
嗯?西尔弗还找了个大副,叫埃若。
李甫西,我给你说,吹着水手的长哨子,简直就跟指挥军舰一样。
再有,西尔弗,就是那瘸腿厨师,他很有钱,他在一家银行存了很多的钱。他的黑人老婆经营一家酒店,有点丑,让咱们这些老光棍猜的话,我想这也是他决定出海的原因吧!
又及。
约·居
吉姆可以在他母亲那待一个晚上。
再及。
约·居
你能想象得出这封信带给我的兴奋。我高兴得忘乎所以了。而老汤姆·雷卓斯却只会唉声叹气,真让我瞧不起!很多人都能胜任他的职位,可居利劳尼只会用他,对待主人也只有雷卓斯有时能顶撞两句。
第二天我就和雷卓斯一起从庄园回到了“本葆海军上将”旅店。妈妈精神很好,身体恢复得也不错。
弄得人心惶惶的船长,也早已被弄到了土地下,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他应该会老实些吧。
居利劳尼先生已派人把所有的东西都修复好了,酒吧间和招牌都重新油漆过,还添了些新家具一首先,在酒吧里为我母亲添了把漂亮的圈椅。他还给她找来了个男孩当学徒,以便我走后她不缺帮手,也好有个伴。
只有当见到了这个男孩的时候,我才头一回懂得了我的处境。我只想着如何如何去冒险寻宝,却压根儿没想过我离开的这个家后母亲的感受;而现在一见到这个笨手笨脚的、就要代替我留在母亲身边的新手,我的泪水忽地涌上来。我没完没了地指点这个笨得要死的学徒,我有些愧疚,我只是想让他早点分担母亲的工作压力。
过了一夜,第二天午饭后,雷卓斯和我又步行上路了。
我辞别了母亲和自我出生以来一直居住的小海湾,还有亲爱的老“本葆海军上将”旅店—尽管它被重新油漆过,不再那样亲切了。
我还想到了船长,那个戴着三角帽,腮帮子上有一道疤痕的家伙!还有他夹着铜望远镜在岸边徘徊的样子。
一瞬间,我们便转弯了,我的家园离开了我们的视线。
黄昏时分,我们在“乔治王”前的荒地上搭乘了邮车。我坐在雷卓斯和一位肥绅士的中间。
车走得很快,天气也越来越凉,可我还是挡不住睡意的袭击,邮车一颠一颠的,我昏昏沉沉睡了去。
突然,我胸部挨了一拳,我睁开眼,天光大亮,我们停在一个城市的大房子门前。
“这是哪?”
“下车吧,这里就是布里斯托尔。”雷卓斯说。
居利劳尼先生已选定远远处于船坞下方的一家旅馆为落脚地,以便监督船上的工作。
我们向那家旅馆走去袁码头上排着各种大小不一、性能不同的船只袁船上的水手,有的边干活边唱歌,快活极了!有的水手爬到桅杆顶上袁天哪,太悬了袁简直让人眼晕。我虽生长在海边,也没见过如此壮观的景象。
空气中弥漫着咸咸的海盐味袁太让人神往了。
这些船只,有着不同的名字、不同的装饰物袁它们都曾漂洋过海,都有着不平凡的经历。
此外,我看到了许多老水手袁耳朵上戴着耳环,蓄着绕腮的一圈大胡子,辫子上涂着柏油,迈着摇摆、笨拙的水手步;即便见到同样多的国王和大主教袁我也不会这样开心。
站在这里我真正意识到:我要出海了!
水手会吹号子传令,大家都唱着歌袁梳着柏油辫子袁操纵着帆船,一起到一个陌生的岛屿上寻宝!这是多么浪漫而英雄的事。
当我还沉浸在这欢乐的梦想中的时候袁我们突然来到了一座大旅馆的门前袁正巧碰到了居利劳尼先生。他全身装扮得像个海军军官袁穿着一套结实的蓝制服,面带微笑地从门里走出来,惟妙惟肖地走了个水手步。
“你们来啦”他说,“李甫西昨晚刚从伦敦赶回。好极了!全体船员都至齐了!”
“先生袁我们何时出发?”
“何时吗……”他故意卖了一个关子袁然后肯定道:“明天就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