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姝的成绩在顾夜永的帮助下进步神速,到月末的测试时,各科成绩已经明显提升上来,最让人吃惊的是英语一门居然考得满分。
崔老师曾一度怀疑她作弊,可几番思量最后也觉不大可能,因为顾夜永才考了九十分,排第二名,她将她的卷子反复看了几遍,确定无误后才拿到教室让课代表发下去,“叶南姝的成绩这个月进步非常快,大家要向她学习。”
冯宝珠一声,十分不屑。同学们纷纷回头去看,或艳羡或嫉妒。叶南姝肃着一张脸,面对夸奖,脸上连丝笑意都无。倒是顾夜永十分开心,老师的话刚刚结束,便带头替她鼓掌,
“恭喜你南姝。”
叶南姝侧了侧头,并没搭腔。
顾夜永脸上浮现几分失落,这些天无论他做什么,她都是冷冰冰的。
叶南姝不是看不到他的讨好,只是一想到他母亲鄙夷的目光,便让她更加笃定自己的选择,继续沉默下去。
有天放学后,顾夜永神神秘秘地将一把钥匙伸到她面前,“你瞧这是什么?”
“什么?”
“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叶南姝跟着他来到海边的一处灯塔,不解地问:“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顾夜永用刚才的钥匙打开门,对她说:“这灯塔是我们家出资修建的,原先有个守灯塔的老人,一年前老人去世了,后来这灯塔也坏了,在岛那边建了个新的,这里也就空着了。我偷偷从家里拿了钥匙,你不是说在外面补课冷吗?我们可以先暂时在这里。”
他推开门让她进去,两人沿着楼梯上去,顶层有个小屋,里面摆着简单家具,看得出才收拾过的痕迹,桌上干干净净,小床上也铺着干净被褥。顾夜永坐到床上,拍拍松软的被子,“怎么样?不错吧,累了还能休息。”
看到床,氛围一下子变得暧昧起来,叶南姝脸红了红,说:“还是算了,回头让你妈妈知道又是麻烦。”
顾夜永叹了口气,知道她还在介怀上次的事,“她不会知道的,就算知道又怎么样,我们又没做什么。”
叶南姝心里一阵悲哀,这就是她跟他的差别。在顾夜永的心里觉得只要没做坏事就不算坏,可叶南姝从小被村里人戳着脊梁骨长大,她太明白,有些人的心里,你就算没做坏事也是坏人。坏的本身在于,你跟坏人在一起,而对于一向认为自己儿子年少单纯的顾母来说,她无疑就是那个“坏人”。
“我跟你说不清楚。”她拎着书包走了。
南姝虽说觉得不妥,却抵不过顾夜永软磨硬泡外加楚楚可怜的眼神,终于“原谅”了他,两人找到了固定的补课地点,每天放学后就一前一后过来,顾夜永常常从家里带些水果点心放在小屋以供果腹,倒也没再发生不快。
天气渐渐凉下来,海风刺骨,顾夜永提议生个煤球炉,叶南姝说:“别的倒
还好,煤球要从哪里来呢?”“这个交给我,你就别管了。”顾夜永自己出钱买了只小煤球炉,差店里伙计连同煤球一起送过来,叶南姝
帮着送货的人把煤球码成垛放在一楼,顾夜永也要帮忙,摔了几个煤球后被叶南姝死活推开了,“你还是上楼歇着吧顾大少爷。”
生炉子的时候顾夜永远远地站着,看叶南姝熟练地把一揪纸撕碎了放进炉子里,用火柴点着,又拿了两根捡来的木棍放在里面,火势渐渐稳定后,她在上面架一只煤球,就开始对着风口扇风。
屋子里烟熏火燎,她抬头看见顾夜永站着,说:“你不嫌呛吗?站着发什么
呆?”“我、我想看看有什么能帮你的。”他怯懦地说。叶南姝说:“你不碍事,就算是帮我了。”顾夜永撇了撇嘴,看着她做事井井有条的样子,他也觉得自己碍事,自觉地
退开去。炉子生好后,两人围坐在炉子旁烤火,叶南姝用水壶烧水喝。顾夜永带来的茶叶还有,她洗了两个杯子,抓了一小搓茶叶分别放进去,静
等着水开。两人盯着炉子里呼呼燃着的火苗,顾夜永说:“南姝,你真厉害,什么都会。”叶南姝嗤笑,不以为意道:“不过是些农村孩子必会的生存本能罢了,如果我像你一样有好家世,我也什么都不需要会。”她最近说话总是你怎样,我又如何,将两人的距离无形中拉得很大,顾夜永
有些不悦,却也无从发泄,讷讷地说:“只是借父母的光罢了。”“这已是你最好的地方。”原来她觉得他只有家世好,顾夜永苦笑着不再出声,生了炉子后屋子里暖和
了许多,不像之前冻得手都拿不出来。过了一会,水烧开了,发出嗡鸣声。叶南姝起身倒水,顾夜永抢着帮忙,“我来帮你。”水开了,壶盖扑上来,里头热气灼人,顾夜永不防,就那么伸手去拿,一下
被烫得叫起来,叶南姝紧张地拉过他的手仔细检查,“烫着哪了?早说了让你别动,非要帮忙,没见过像你这么笨的人,徒手就去拎水壶,你可真是大少爷,还能指望你什么……”
她又是心疼又是埋怨,半晌不见他回应,抬起头来,见他一脸笑意望着自己,倒让叶南姝窘迫,才想起来还拉着他的手,忙丢开来,往后退了两步,转过身自去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