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溪犹豫该不该去严仁忠的生日会,只要去了,免不了要见到严峻,杨小溪想见他,可又怕见了不知道说什么,万一见到严峻的女朋友,她怕自己不小心就难过起来,到时候也只是破坏气氛而已。可是赵云菲她们却格外兴奋,吵着一定会去,杨小溪想躲,没躲掉。
那天阳光还算明媚,好像春节过后,天气一直处在温暖的阶段,有些爱美的女生干脆脱去了厚重的羽绒服。换上了短款的棉外套,下面是黑色的丝袜,本来被阳光照的刺眼的杨小溪,顿觉凉意嗖嗖,轻轻颤抖了下,把脖子缩进围脖了。孙晓蕾就搂着她哈哈大笑,她明白杨小溪是什么意思。写到这里,忘了介绍这么重要的一个人,孙晓蕾是杨小溪失恋之后刚交的朋友,并且很快地成为死党。她们两在班级里都是学习很好的学生,经常为了比高低,把对方想成自己的敌人。后来渐渐发现,彼此很像,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于是,她们更多的时候黏在一起,杨小溪喜欢跟她在一起,说什么也不用顾忌,她不想赵云菲她们夹在她和宁佳欢之间小心翼翼,她也不希望宁佳欢被孤立。
“小溪,马上就要见到你的严峻喽!”孙晓蕾坏坏的笑道,用一种很贼很贼的眼神看着杨小溪,杨小溪瞪她,示意她少说话。
“听宁佳欢说,严峻经常打电话给她呢,有一次竟然打了三个多小时,你说,她是不是被洛枫甩了之后,又和严峻在一起啦?”赵云菲八卦的看着孙晓蕾,孙晓蕾用力把她推到一边去,继续搂着杨小溪走,她是没男人就活不了吗?
“哎呀,我只是好奇嘛,不提她了,不提了。”
严仁忠的妈妈见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女生,好像很高兴的样子,杨小溪很想说一句:“这里面没有您儿子的女朋友!”不过,杨小溪很快就错了,严仁忠那个家伙,很快就和孙晓蕾的妹妹勾搭上了,悲哀的是杨小溪还没来得及记得那个女生的名字,只是无奈的摇摇头,看着孙晓蕾,“你那个什么妹妹也太......”
“跟我没关系!”好吧,孙晓蕾都这么急着否认了,杨小溪也闭嘴吧,还是吃惊啊,上午刚见面的人,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吗?只是发展未免快了点吧?下午就在KTV里面卿卿我我了,杨小溪感觉直冒冷汗哪!
严峻从头到尾,都好像忽视杨小溪的样子,一会逗逗赵云菲,一会跟孙晓蕾贫贫嘴,唯独对杨小溪这个人,眼睛里都没有这个人的存在。杨小溪也不跟他说话,只是偷偷看他,这个村庄是严峻成长的地方,在这里,严峻好像比任何时候都要放的开,他就像个孩子般,跑到这闹到那,他的笑容是那样好看。杨小溪浅浅的笑,眼里眉梢。
饭桌上,严峻喝了点酒,和几个朋友说笑。杨小溪怎么就觉得喝了酒的严峻那么可爱呢?一点都不让杨小溪讨厌,他好像都喝不醉,一杯一杯,杨小溪都替他揪着心。有朋友趁着酒劲,跟严峻谈起初恋来,谈起上学的时候严峻怎么怎么对那个女生好,问他们现在还有没有联系,严峻只是摇了摇头,深深看了杨小溪一眼,杨小溪的心跳就立刻乱了节拍。
那一次杨小溪真的喝醉了,她偷偷拉着孙晓蕾躲到严仁忠家的阳台上,对孙晓蕾哭着说她的父母,说洛枫,说宁佳欢,说严峻,说了很多很多,边说边喝,边喝边哭。两个女生就这样把自己灌醉了。杨小溪隐隐记得,那天她喝醉后,她吵着要跟严峻的一个朋友回家,当然是男的,后来被严峻很不客气的拽回去了。她也记得她躺在床上,严峻细长的手指温柔的划过她的脸颊,将她盖在脸上的头发抚到耳后去。杨小溪故意难受的把头埋进被子里,偷偷流下眼泪。就这样,她觉得自己真的喜欢上了严峻,她想要他在身边。
然而酒喝多了,有一点不好的是严峻前一天晚上的温柔好像是杨小溪的醉梦般,天明的光亮立即刺痛杨小溪的脑袋。简单吃了点早点,他们几个便要告辞了,严仁忠去送他们,听说严峻昨天喝多了,正在家里睡觉呢!杨小溪失落的不说一句话。
这个小村庄大早上的不太好找车,他们就几个人手拉手的走着。杨小溪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可怕,两个小时的路程,当时她是生了多大的气,竟然感觉不到自己走了那么远。这是后来杨小溪再去那个地方发出的感慨。她当时大概是想起严峻就那样躺在家里睡觉,就把严峻当成泥土踩在脚下,踩的那么过瘾了吧?孙晓蕾则对那个地方产生了后遗症,她说,她再也不要去那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了。而说起严峻他们家有条船,如果杨小溪跟严峻在一起的话,以后嫁到他们家就要住在船上。当时杨小溪就很纠结的问自己,真的要住船上吗?想起来杨小溪就有晕了,就好像看见茫茫大海里,有一叶扁舟,上面是杨小溪在船头洗衣服的场景。
离别这样的字眼,总是让人轻易不敢触碰的。而社会,尤其是大千世界中物欲横流的大都市—上海,是让很多人奋不顾身想要前往的。所以,更多时候,我们面临选择,而感情与离别是否是划等号的。这是一个未知的答案。有的人宁愿将这种感情萌芽扼杀在摇篮之中,这个人就是杨小溪。
开学的前一天,杨小溪才从小燕子的嘴里听到严峻退学的消息,她当时慌乱的跑回家,在床头坐了很久,她在想为什么严峻不愿意告诉她他要走了,为什么她是从别人的口中听说关于他的事?杨小溪不知道等了多久,应该是很晚了吧,她记得窗帘没有拉,玻璃上印出杨小溪的脸庞,是那样的清晰,窗外就是黑色,夹杂着隐隐约约的路灯微弱的光芒。
严峻真的是告别的。
杨小溪颤抖的挂上电话,她闭上眼睛,泣不成声。
杨小溪彻夜未睡,她脑子里想了无数遍,第二天该如何面对退学的严峻。直到天亮,知道坐上回学校的车,知道站在学校大门口,杨小溪怕了,她拉着孙晓蕾跑到网吧里上网去。杨小溪在逃避,她怕看见严峻,她会哭的。
“小溪?!”猪肥开心的跟杨小溪打招呼,他是严峻的朋友,也是一个学校的同学。他身边坐着一个安静的男生,冲她点头问好:“你就是杨小溪?”
“嗯!”
“我可是严峻的干哥哦!哈哈!”杨小溪翻白眼,跟我有什么关系呢?那人见杨小溪不经逗,也不说话了,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杨小溪一点都没有听进去。不过杨小溪记住了这个叫文奇的男生,在严峻离开后的日子里,他给了杨小溪随时随地拉出来倾诉的对象。文奇不是这个学校的,他曾开玩笑,如果杨小溪不那么倔强,听从父母的安排去好一点的学校,是不是他们会成为同学,是不是他会比严峻早一点遇见杨小溪?这样杨小溪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可惜,这就是命运。
天黑的时候,杨小溪拉着孙晓蕾回到学校,这个在夜幕下安静异常的校园,好像哪里都是严峻的笑脸,杨小溪甚至出现幻觉,以为严峻就在女生宿舍楼下喊着她,或者喊她“班长”,或者喊她“小溪”。她真的觉得她跟严峻就这样结束了,没有开始的结束了。后来严峻给她打过电话,无非说一些抱歉的话,说在那边很好。杨小溪是犹豫的,她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同时她也不敢拿这份感情冒险,距离遥远的爱情,那个花花世界,是杨小溪想象不到的可怕,她不想就这样败给现实,那她宁愿把严峻深深的藏在心里,留下对他最初的感觉和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