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您说的!”
显然无双的“鸡头”二字让那花枝招展的妈妈激动了起来,只见她拿起帕子掩了嘴,咯咯撒娇笑着道:“您见过这么美的鸡头吗……”
话未说完,便扭在那里笑成了一朵花。
无双本是一肚子火气,如今见了这位主,火气立马转为郁气,斜眼看烈焰:“碧水,既然这位妈妈是你的熟人,那今天你们专挑流月坊来比酒,是不是,不要钱啊?”
烈焰还未答话,那妈妈便呵呵笑着道:“碧水领来的人,自然是不要钱了,这点主妈妈我还做得了!”
无双思忖了下,站起来勾上妈妈的脖子将她带到一旁,“妈妈开店不要钱,当真是义气!既然妈妈这么豪爽,那我也不客气了。妈妈你看,我这些毛头崽子们这么喜爱你家的酒,如今不让他们喝个痛快,他们必然是不依的。所以……”
无双边说边往那妈妈怀里塞银票,笑得颇为奸诈,“我求妈妈一件事,这流月坊能不能暂且歇上两天?妈妈你只管拿着银票别处玩去,横竖有我在这里,流月坊出不了什么岔子。”
那妈妈一边探手入怀摸银票,一边笑得颇为畅快,“既然这位客官这么爽快,我也就不客气了,这两天里流月坊就是客官的了,您尽管玩,尽管玩!”
无双赞赏地冲她将头一点,便将胳膊给拿开了,转身冲一众大眼瞪小眼地兄弟们道:“大家伙既喜欢喝酒,那就不妨喝个痛快。本帮主即位以来没发过什么福利,今儿就大方一回,将这流月坊包下了,里面的酒水全是你们的,你们放心快活地喝,喝不痛快,谁也别想走!”
她笑吟吟地说完,上前拍了拍小豆子与烈焰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听明白了?你们是帮中护法与堂主,须得招呼着兄弟们喝舒服了,谁喝得少了,不依,给我往死里灌!这两天就别出流月坊了,横竖你们喜欢这里,就在这喝吧,我呢,就搬把椅子坐大门口堵着,你们不将这里的酒喝光,一个不许出来!”
她话音落,小豆子与烈焰立马呆滞了。
这是要,喝死他们?
“帮主,我们知道错了……”
小豆子皱着眉头,颇为不爽地看着烈焰,“要不是这小子总找事,我们也不会来这里拼酒。帮主你大人大量,就放过我们这次吧!”
无双心中冷笑,都到了这地步了还在窝里斗?她温柔地望了小豆子一眼,“我疼你们才给你们包场子买酒喝,别啰嗦了,开始吧!”
说完一笑,转身便走。
一屋子人愣愣地瞧着她,她刚走到门边,忽地一声闷响,一个大个子轰然倒在了门口,庞大的身躯刚好堵在门口。
一股强烈的酒气扑面而来,无双皱了皱眉,低头瞧着那醉得不成样子的人,面上没什么表情。
“帮主……我来给帮主请安了……嗝!”
醉倒在无双脚下的正是赖老五,他刚才在另一间屋子拼酒,听说无双回来了便晃着过来了,谁知醉得不行,刚走到门口就撂下了。
无双哼哼一笑,“难为你这么孝顺,行了起来吧。”
赖老五起不来,趴在地上直哼哼。
无双也不和他客气,将袍子一撩,踩着他的大脑袋便走了出去……
整个二楼的人都懵了,眼瞧着他们帮主施施然拖了个太师椅往流月坊大堂内一坐,众人都慌了,也没人敢拼酒了,都愣愣地瞧着。
无双不耐烦,扫视全场,淡声道:“都瞧着我做什么?我话已经放出去了,你们什么时候把酒喝完,什么时候滚出去!要不然,哼,狗腿给你们打断!”
说完眼一瞪,扬声唤流月坊的下人们:“给诸位爷上酒!”
下人们想是得了妈妈的信,闻言一人抱着两大坛子酒陆续上了二楼,流月坊既然是风月之地,酒自然不会少,二楼的人瞧见那酒怎么抱都抱不完,一时俱都苦了脸。
无双不管他们,将二郎腿一翘,守门。
不一会妈妈领着流月坊的姑娘们从三楼下来,只见一片莺莺燕燕,晃花了人眼。
无双也不站起,坐着打招呼:“妈妈这是去哪?”
妈妈一扭三摇地领着诸位美人,冲无双娇媚一笑,“这场子既然租出去了,我们姑娘们自然不能再留了,想想也没什么地方去,倒不如去南风苑快活快活!”
无双嘴角一抽,赔笑道:“妈妈说的对,今日不开工,姑娘们也出去当回爷。”
一群莺莺燕燕如一片花海叽叽喳喳地走掉了,无双勾头瞧那妈妈的背影,心想这女人也是位牛人,领着小姐找牛郎,不错,不错。
此时流月坊除了他们丐帮的人再无别人,无双冷着脸瞧着二楼,二楼的人知道她生了气,也不敢多言,唯有听话地喝酒。
只是此时被逼着喝与方才热火朝天的拼酒,完全是两种境界。众人一人抱着一个酒坛子,肚内撑胀,眉头大皱,硬着头皮仰脖硬灌。
无双有心要惩罚他们,自然不会轻易罢休。坐在流月坊大堂中一坐就是一上午,她倒好打发,溜达着去对门随便买了个肉饼,回来继续守门。
二楼的人喝了半天的酒,腹内涨的不行,也不觉得饿,就是想解手。可无双在那里坐着,谁敢出头说话?
无双将肉饼吃完了,仍然极有耐心地守门。众人实在是憋不住了,开始站在栏杆处哀求:“老大!我们要尿尿……”
“尿吧,尿完继续喝,酒还多着呢。”
无双简直慷慨到了极点,伸手一指一旁成堆的酒坛子,挑唇笑着道:“不急不急,都是你们的。这场子我包了好几天呢,你们也不必吃饭了,酒都有了谁还稀罕饭呢。”
流月坊的茅厕都建在后院,要去后院必须要走后面的小门,可那小门无双早就堵上了,如今这些人要解手,连个茅厕都没有。
有些人实在憋不住了,就满场子找植物盆栽,想在那里解决,顺便给花花草草施一下肥。还有的直接将二楼窗户打开,想要来个高空撒尿。
只是他们刚刚找好地方还没解裤子,无双便喝住了:“如今包着流月坊的场子,你们也忒没规矩了。这里住的都是娇滴滴香喷喷的姑娘,由得你们这班胡来?回来再把这里熏臭了,让姑娘们恶心!”
她一说这话,那些憋不住的差点要哭了,“老大……您真想憋死我们?”
“不能够”,无双懒洋洋地一指空出来的酒坛子,含笑道:“脑子真不灵光,这不现成的夜壶嘛!喝多少撒多少,倒也不算浪费。”
那些人一听这话眼睛都发光,慌忙便去拿空酒坛子解决了。无双淡淡笑着,嘴角一勾,心情甚好。
拿酒坛子当夜壶自然是好主意,可问题是,这一群醉鬼,一边喝一边撒,时间长了自己也分不清究竟哪坛是酒哪坛是尿了,所以,就很悲剧了……
无双怡然坐在太师椅上,不时听得楼上传来一句:“他奶奶的!谁给我的尿坛子!”
她听了只是笑,眼看着太阳即将落山,楼上的人都喝到楼下了,楼梯上栏杆上都是倒着的醉鬼,无双起身,伸了个懒腰,暗暗想着,还早着呢!
她让路口一个小叫花将根据地的小花子叫来几个,吩咐了他们看好门,一个也不许放出去。
“我有事得先走,明儿早上再来,今晚上你们就在门口守着,不给水不给饭不给出去,谁要是敢硬闯,明儿我来了打断他的腿!都明白了?”
几个小花子重重点头,一叠声嚷着:“帮主放心!我们几个都机灵得很,一定好好看着他们!”
无双欣慰地笑了笑,然后施施然迈出了流月坊。
她坐了一整天,简直坐得屁股痛,不过这也没办法,这些人都野惯了不好整治,她若是不好好收拾一番,将来难成气候。
换回女装回到端王府时已经是暮色四合了,无双刚进了自己院子,就见五皇子站在门口教训下人们:“怎么伺候的?都这时候了还不见人,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小心你们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