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姿态冷傲语气铮然,双眸灼灼如刀似火地望他,竟是一丝惊惧惶然也无。
萧澈眉微蹙,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但凡他见过的女人,深宫贵妃也好,香楼花女也罢,在男人面前多婉转娇娇妩媚温顺,从没有一个像她这般昂然睥睨,如一线雪白刀刃,锋锐凛冽,煞气逼人。
他眸中现出一抹激赏,随即便隐于深海般幽邃的瞳眸中。表情仍如刚才般淡淡,语气更是淡淡,像是在讨论着与他无关的事情一般。
“这么说,是我误会了?你跟我回来,只想要当一个婢女,而不是当我的女人?”
她锋锐眸光一闪,随即一笑,“殿下英明,我正是这个意思。”
萧澈若有所思的目光笼着她,沉吟了下,随即便转了话题。
“这几****在漱玉轩住得可好?”
他眉目不动,悠然倚榻望她,沉潜如海凝定若渊,她看不出他心中在想着什么,只得低声地回答:“多谢殿下挂念,一切都好。”
萧澈闻言挑了挑眉,深黑眸光微光一闪,扬声又问了一句:“真的,一切都好?”
她面上现出笑意,心中却直翻白眼。
这老狐狸,什么意思?
她在漱玉轩中过得究竟如何,难道他还不清楚?如今装出这番样子来关切询问,打得又是什么主意?
尽管自己在漱玉轩中并没有那么如意,她也不想在萧澈面前告状。毕竟这楚王府不是自己的地方,她一个外来人,凡事还是少惹为妙。再说她也不是那种爱嚼舌头的人,自己受了委屈便来跟一个男人告状,什么出息?
所以面对萧澈的再次询问,她还是温温地笑,柔柔地道:“真的,一切都好。”
萧澈轻轻颔首,随即目光转开不再看她,伸手一指桌子上的琉璃茶盏,示意她倒茶。
她本是全身戒备紧张兮兮地拥纱而立,此时见萧澈竟然姿态淡雅随意指使,丝毫不提刚才“伺候”一事,不禁微征。
萧澈见她发愣,凉凉一笑:“投怀暖榻不成,端茶倒水不是可以吗?怎么,我这个殿下,连一杯茶水也当不得了?”
听了这话,她征然的面容一凝,随即听话地走到桌边倒了杯水,递过去。
萧澈伸手来接,腕上一个浸着血的齿印,触目惊心。
她心中一跳!这个齿印,不正是刚才自己咬的吗?
正发愣间,那带着齿印的手却掠过杯盏不接,猛地缠上了她的手腕,随即狠狠一带!
这变故来得突然,她完全料不到萧澈竟会不接那茶水而是偷袭她,手腕一痛,身子随即向前一倾,结结实实地撞进一个沁凉坚实的怀抱中。
茶水轻覆,洒了两人一身,她身上本就是轻薄的纱帐,一旦沾染了茶水,那纱便紧紧贴着肌肤,浑若无物。
她心中腾地便升起一股怒火,脸色绯红,火烧火燎般要从男人怀中抽离出去。
刚一动,一只手稳稳抵着她后腰,随即向前一按。
她倾身投进萧澈怀中,一番纠缠间身上薄纱已经落去小半,两人肢体缠绕紧紧相贴,她羞恼交加愤郁不已,眸中厉光一闪,再顾不得这男人金贵身份,素手一翻,一个手刀便凌厉劈下!
萧澈似是早料到她不会轻易服帖,姿态优雅地偏头一闪,唇擦着她白皙的脖颈而过,带起一阵****颤颤。
这男人又在戏弄自己!
这个念头一出现,心中怒火便如泼了油般猛然高涨,她冷哼一声,横肘一带,手刀再次凌空而下,直取萧澈面门。
萧澈也学着她哼了一声,不过他哼是笑着哼的,带着三分凉意七分鄙薄,似是对她的那番功夫很看不起。眼看她手刀再次落下,他抬手在她臂上一敲,她的臂膀瞬间便发了麻,软软垂下。
她心中恼恨,知道他定是用了内力震了她的穴道。一只手臂被敲,她还有另一只,只见她面上狠意一闪,另一手倏然便向萧澈胯间袭去!
她的动作无比迅捷,快如闪电,奈何萧澈比她还快,就在她一手要抓住他要害之时,他后发先至地捏住了她的手腕。
这次没有点穴,而是单纯以力气牢牢捏着她,如捏着一只小鸡仔。
力量与力量的对抗,显然她不在上风。
两只手都被制住,她只好考虑上脚。谁知她眸光刚一动,一脚还未踹出,萧澈带笑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还敢动?再动可就真的玉体横陈了。”
她一愣,眸光下意识一掠,脸上蓦地便如火烧一般。
只见她身上的薄纱不知何时已落了大半,亏得他一手提了薄纱一角按在她肩头,不然胸前风光,早已呈于他眼前。
不过饶是如此,那薄纱也堪堪在圆润之边停住,雪白玉团,仍是露了一角。
她的脸红得可滴血,暗暗咬牙,这男人绝对是故意的!
如今这形势对她极为不利,显然一切主动权都握在这男人手中,只要他手指一松,身上的薄纱便会不保。
她再不敢妄动,连呼吸都是轻的,伏在男人怀中恨得咬牙切齿:“你卑鄙!”
萧澈长眉一挑,“你确定?”
话毕,手指一动,就要松开。
她心中急跳,赶忙低叫道:“不不……不确定……”
萧澈一笑,手指稳稳扣着那角薄纱,指尖有意无意划过她肩头滑腻肌肤,极尽挑逗。
她整个身子都被萧澈拢在怀中,那冷硬的怀抱似被她的微甜柔软所浸润,竟也渐渐有了些温度。呼吸纠缠间,连心跳都彼此可闻。
男子清淡华凉的龙涎香气轻轻笼着她,她稳了稳心神,抬眼,对上萧澈幽邃玩味的眸。
“殿下,水洒了,我再去给你拿一杯。”
萧澈好笑地睨着她,似是觉得她到此刻尚能如此淡定地转移注意力很是有趣。
“不用了,我不渴。”
她咬了咬嘴唇。
不渴你他妈让我倒茶,有病啊!
许是她激愤太过,情绪都浮在眼底,萧澈触上她眸底沉怒,一笑而正色。
“是不是觉得,被骗了?”
她讶然望他,不明白他何以自动承认自己骗人,于是便诚实地点了点头。
萧澈却无半分骗人的愧疚,他指尖继续摩挲着她肩头肌肤,慢条斯理地道:“没人骗你,是你自己在骗自己而已。”
她心头之火猛地一窜,张口便道:“殿下既然要我倒茶,又为何突然袭击?言而无信者,耻也!”
萧澈被这话逗笑,连深眸中都浮出丝丝笑意。
“谁言而无信了?我的确是要你倒茶,也的确是将你看做了婢女。不过,谁规定堂堂楚王殿下我,不可以让端茶倒水的婢女,偶尔投个怀暖个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