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妹呆住了,半天回不过神来。忽然,一阵狂风把长发妹刮到一个山洞里,只见洞里有一个石礅,上面坐着一个满身黄毛的人。他恶声恶气地说:“你发现了山泉的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要是你告诉别人,别人也来这儿取水,那我就杀死你。我是山神,你记住了!”说完,又刮起一阵大风,把长发妹刮到山脚下。长发妹闷头闷脑地走回家,不敢把泉水的事情告诉妈妈,更不敢告诉任何人。一想到凶恶的黄毛人,她浑身就起鸡皮疙瘩。
长发妹是个好心肠的姑娘,自从发生这件事之后,她感到痛苦极了!原来一个活泼的女孩子,现在居然变得有些呆头呆脑了。她看见田地里的土都干成块,庄稼黄黄的,她又看见村上的男女老少,每天到七里外的小河里去挑水,累得汗流满面。她想告诉人们:陡高山上有泉水,只要扯掉萝卜,砍碎萝卜,凿大洞眼,泉水就能哗哗地流下山来。她刚说出“陡高山上有……”就一下子想到凶恶的黄毛人,话便咽进肚子里去了。
长发妹痛苦极了!吃不下,睡不着,话也不说,整天像呆子一样。她的眼睛失去了光泽,变得黯淡了,脸蛋变得蜡黄蜡黄的,长头发也开始变得枯焦焦的。妈妈抓住她瘦瘦的手说:“孩子,你到底是怎么了呀?”可长发妹咬住嘴唇,一句话也不说。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长发妹一头黝黑锃亮的长发也变成白白的了。她再也没精神把它绾起,这白白的长头发披散在身上,像一个白毛人,人们开始到处议论:“啊!好奇怪啊!这姑娘年纪轻轻的,竟然长了满头白发!”
长发妹呆呆地靠在大门口,望着来来往往的人,喃喃地说道:“陡高山上有……”一说到这儿,她就咬紧嘴唇,咬得流出血来。
有一天,长发妹又靠在门口,看见一个白发老人从七里外的小河挑回一担水,艰难地走着。一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倒了,水全泼了出来,桶也坏了,老人的腿上破了个大口子,鲜血直流。长发妹赶紧跑过去扶起老人,从身上撕下一块衣襟,替老人绑住伤口。她听着老人哎哟哎哟地哼着,望着他疼得紧闭着的眼睛和脸上抽抽搐搐的皱纹。心中不禁自言自语地说道:“长发妹,你好怕死啊!因为你怕死,田里的土才干成泥块!庄稼才枯黄!全村的人都累得汗流满面!因为你怕死,老爷爷才跌伤了腿!”
长发妹不断地捶打着自己,忍不住大声地对老人家说:“老爷爷,陡高山上有泉水啊!只要拔掉萝卜,把它砍碎,凿大洞眼,泉水就哗哗地流下山了。这是我亲眼见到的!”她迫不及待地站起来,披着长长的白发,像疯子一样在村中来回地跑着,大声呼喊着:“陡高山上有泉水啊!只要拔掉萝卜,砍碎萝卜,凿大石眼,泉水就流下山来了。这是我亲眼见到的!大家快去吧!”
接着,长发妹又对人们说出发现泉水的经过,只是没提到山神。大家都纷纷跑回家,拿来菜刀和钢凿,跟着长发妹爬上陡高山,爬过大悬崖。长发妹双手拔下石壁上的萝卜,说:“快把它砍碎,快!砍碎它,快!”几把菜刀转眼间就把萝卜砍成了碎渣子。泉水哗哗地流出来了,可洞眼只有茶杯大,泉水流得不多。
长发妹又说:“大家用钢凿使劲儿地凿啊!把洞眼凿宽,水就多了,快凿呀!快凿呀!”于是,大家“叮叮当当”地凿呀凿呀。一会儿,洞眼就变成有大碗那么大!再过一会儿,有水桶那么大了!后来,竟然有大水缸那么大了!
泉水哗哗啦啦地向山下奔流而去。人们高兴地大声欢呼起来。这时,忽然刮来一阵狂风,长发妹一眨眼就不见了。大家都只顾望着泉水笑,谁也没发现长发妹不见了。后来有个人问道:“长发妹呢?”随即有人回答:“可能先回家了,向妈妈报告好消息去了!”大家欢天喜地地爬过悬崖,走下山来。
可怜的长发妹哪里是回家了,她是被山神抓走了。此刻,山神正在山洞里大声斥责她:“叫你不要告诉别人,你却带领大批人砍碎红萝卜,凿大洞眼,我要杀死你!”
长发妹披着满头白发,冷冷地说:“为了大家,我愿意死!”
山神咬牙切齿地说:“哼!我不会让你痛快死去的!我要让你躺在悬崖上,让泉水从高处不停地冲在你身上,叫你永远饱受痛苦!”
长发妹说:“为了大家,我愿意。但我请求你让我回家一趟,托人照顾我的疯妈妈和几头猪崽。”
山神想了想,说:“我就让你回家一次,你要是敢不来,我就封住水口,还要杀死全村的人!你来了就自己躺在悬崖上吧,不要再来烦我了!”
长发妹点点头,一阵大风把她刮到山脚下。长发妹望着山上的泉水哗啦啦地流下来,田里湿乎乎的,庄稼青油油的,她抑制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回到家,她怕妈妈着急,没对她讲实话,只是说:“妈,陡高山上有水流下来了,村里再也不愁水了。”接着又说,“妈,邻村的小姐妹邀我去玩几天,我让隔壁婶婶来照顾你和小猪崽。”妈妈笑呵呵地说:“好!”
长发妹到隔壁交代了婶婶,回到家里摸了摸妈妈的脸,说:“妈,我说不定要玩个十来天呢!你……”
妈说:“你高兴玩就玩吧!隔壁婶婶是个好人,会照顾我的。”长发妹摸摸妈妈的脸,又摸摸她的手,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长发妹来到猪栏边,摸摸小猪的头,摸摸小猪的尾巴,眼泪又禁不住地流下来了。她在房门口说了句:“妈,我走了!”说完甩起长长的白发朝陡高山走去。
半路上有一株枝繁叶茂的大榕树。长发妹经常坐在树下的石块上乘凉。她走过去,抚摸着树干,说:“大榕树啊,以后我不能再来你下面乘凉了!”忽然,从大榕树后面走出一个绿头发绿胡子的高大老人,还穿着一身绿色的衣服。他说:“长发妹,你要去哪儿?”
长发妹叹了口气,低头不说话了。老人说:“呵呵,我都知道了。好孩子,我要救你,我凿了一个石头人,跟你一模一样。你过来看看吧!”
长发妹转到大树后面,看见一个用大石头凿成的石姑娘,很像自己,就是没有头发。长发妹不禁呆住了。
老人说:“我把这石头人扛到悬崖上,让石人替你受刑,可没有长长的白头发。小姑娘,你就忍着点痛吧!让我把你的白头发扯下来,安在石头人头上。这样,山神才不会起疑心。”
老人按住长发妹的头,开始一绺一绺地往下扯,然后再一绺一绺地安在石头人的头上。奇怪的是,安上就生了根,于是长发妹的头光秃秃的,而石头人的头上却长满了雪白的长发。
老人笑了笑说:“姑娘,快回家吧,这回有水了,你和村上的人下地耕种吧!以后大家的生活会慢慢好起来的!”说完,他扛起石头人,飞快地朝陡高山上跑去。
老人走上陡高山,把石人放在悬崖上,让急流的泉水冲在石人身上,顺着石人的头发流下山,长长的,白白的。长发妹不禁看呆了,这时,她忽然觉得头上痒痒的,伸手一摸,啊!头发又长出来啦!青黝黝地直垂到地面上!她高兴得跳了起来!
长发妹在大榕树下等了许久,也没见绿老人回来。忽然,微风吹来,大榕树枝摇叶动,只听一个声音说道:“长发妹,山神被瞒住了,你快回家吧!”
长发妹望了望陡高山上长长的白发水和山脚下青青的庄稼,望了望田间地头上欢天喜地的人们,望了望绿油油的大榕树,甩了甩青黝黝的长头发,蹦蹦跳跳地回家了。
民间小语
美丽勇敢的长发妹一心想着让村里的人能喝上水,过上好日子。她甘愿牺牲自己,最后却被老榕树设妙计救下。那长长的白发水不停地流淌着,记录着她的美丽和善良,任由后人评说。
三月三的来历
据说,从前有个壮乡人叫韦达桂,在皇帝手下当丞相,他年纪轻轻却学识渊博,才华过人,而且还十分关心壮族人民的疾苦,他的俸禄都分给了乡里的百姓,自己却两袖清风,一无所有。
有一年,壮乡大旱,乡亲们求达桂向皇帝奏明,免征皇粮,达桂跪奏道:“壮乡百姓颗粒无收,请皇上前往视察。”皇上来到壮乡,只见田土龟裂,禾穗枯焦,一群群面黄肌瘦的饥民跪在山道上苦苦哀求。达桂跪下说:“百姓深陷疾苦,望皇上免征皇粮。”皇帝只得免去壮乡的皇粮。从此,他对达桂恨之入骨,可鉴于达桂的声望,又找不出什么茬子来,因此便想施出毒计,阴谋陷害达桂。
一天,他把达桂召来说:“你向来很能干,我想叫你给我办件事。”达桂一听,就知道皇帝不怀好意,但他还是从容地说道:“请皇上道来。”皇帝眯着眼说:“我正在建一座楼阁,缺少瓦片,我听说壮乡人的皮能防寒防暑,防水防火,并且经久耐用,限你两个月以内给我弄到900张壮乡人皮,到时重重有赏,如完不成,定要从严惩罚。”达桂轻松地答道:“到时就请皇上亲自到城门品点货验收吧。”
一个月过去了,达桂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到了第59天的时候,达桂还是没有动静。限期到了,达桂才召集900个壮汉,每人带上一斤糯米,一斤米酒,一斤胡椒面,来到皇城脚下,架锅煮糯米饭和辣椒汤,一个个光着膀子,坐在城门下饮酒,喝辣椒汤,吃糯米饭。当个个酒足饭饱,大汗淋漓时,皇帝坐着八抬大轿赶到了,达桂连忙上前施礼道:“货物已经给万岁送来了,可这帮贱骨头的皮都是漏水的,能用吗?”皇帝下轿一看,发现这些人一个个黑里透红的皮肤全湿漉漉的,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臭气扑鼻。皇帝捂着鼻子,连连后退道:“不能用,不能用。”说完,钻进轿子回宫了。
一计未成,又生一计。眼看就到清明节了,皇帝又把达桂唤到跟前,假装诚恳地说:“达桂,你向来很聪明,因此这件事非你去办不可。”达桂一听,就知道皇帝没好事,但他面无惧色地说道:“请皇上明示。”皇帝眯着眼睛说:“清明节时,我需要一个像宫殿后面那座大山一样大的猪头来祭祖,限你一个月内弄来,到时重重有赏,过期误了大事要严惩。”达桂十分轻松地笑道:“好办,好办。”
20天过去了,达桂没任何动静,又过了10天,达桂还是没有一点儿动静。限期一过,皇帝就派兵来抓达桂,只见达桂扛着一杆大秤和兵差来了:“皇上,壮家比山头还要大的猪头多得很,就是不知道宫殿后面的大山有多重,请皇上用这杆秤去称一称,我好回去把猪头抬来。”“这……”皇帝被问得哑口无言。
皇帝见达桂如此聪明过人,终究是个祸根,更下定决心要除掉他,一天,他又把达桂叫到跟前:“达桂,再过一个月皇后就要坐月子了,听说壮家的公鸡蛋很有营养,你给我在20天内弄490枚公鸡蛋来,到时重重有赏。”达桂满口答应。限期过后,皇帝派兵去抓达桂,达桂连忙施礼道:“非常对不起,我父亲正在坐月子,按照壮家规矩,我得照料七七四十九天后才能出门,到时我会给皇上送去公鸡蛋的。”兵差大喝道:“男子怎么会生孩子?”达桂道:“男人既然不能生小孩,那么公鸡又怎么能生蛋呢?”兵差无言以对,只好回去报告皇上。皇上大怒,下令捉拿达桂。
壮家百姓闻讯后,立刻送达桂到山上的枫树林中藏起来。官兵重重包围山林,就是不见人。三月初三这天,皇上下令放火烧山,乡亲们在一棵合抱不过来的枫树洞里找到了达桂的尸体,大家悲痛地把他埋葬了,男女老少在坟前放声痛哭,泪水像泉水似的洒在坟上,顿时长出了一棵棵嫩绿的小枫树,一丛丛美丽的红兰草。
乡亲们为了纪念达桂,又在墓旁建造了庙宇“达桂堂”。因为达桂生前喜欢喝酒,吃糯米饭,并用这种方法战胜过皇帝,又因拿不出公鸡蛋而被害,所以,每年三月初三,壮乡家家户户都拿着米酒、糯米饭和熟鸡蛋到达桂墓前祭奠。一天,正当人们沉痛悼念达桂时,突然雷声大作,从庙堂里冲出一条五色大蛇,向乡亲们点点头后,就直奔宫殿把皇帝咬死了。
从此,每年三月初三这天,村村寨寨都搭起大棚,传说在外丧生的亡灵不能进家,人们只好在布棚下摆上五色糯米饭等祭品来供祭达桂的亡灵,并在布棚周围唱起赞美和感谢达桂的壮歌。这种风俗流传到现在,就形成了年年赶三月三歌圩的习俗。
民间小语
达桂学识渊博,是个清廉的好官。皇上却昏庸无能,屡屡陷害他。韦达桂不畏强权,聪明应对,但最后还是被烧死了。但他留得一身正气在人间,令后人世代景仰。
壮族
壮族是个好客的民族,过去到壮族村寨任何一家做客的人都被认为是全寨的客人,往往几家轮流请吃饭,有时一餐饭要吃五六家。壮乡人在平时即有相互请客的习惯,比如一家杀猪,必定请全村每家来一人,共吃一餐。招待客人的餐桌上一定备酒,方显隆重。敬酒的习俗为“喝交杯”,其实并不用杯,而是用白瓷汤匙。
赶鸟节
相传,在很久以前,江华山区林木茂密,鸟雀纷纷在这里筑巢安家,繁衍生息。啄食五谷的山雀、野鸡、斑鸠等鸟类熬过严冬后,每当山桃花开时,便展翅飞翔,站上高枝,看到山里来人了,就唱起欢乐的歌。当看到农人拿着金灿灿的包谷籽,一把把撒进肥沃的山土地里,便唱得更欢了,邀集伙伴,赶来“会餐”!它们往往成群结队,乌云遮日,黑幕压地,人们种完地一走,它们就巧妙地识破“稻草人”,大肆饱餐一顿。不一会儿,土地就被糟蹋得不成样子。
鸟害成了山里人的一块心病,地里没了收成,他们只好吃蔬菜,最后官府也财尽粮枯了,于是皇上忙下圣旨:“若能止住鸟害,赏给九架岭山,免税九年。”这下,山主、耕山人都开动了脑筋。盘云寨有个盘英姑,很爱唱歌,口里像融了一块蜜,她一张口唱,山泉会停止流淌,鸟雀们都羞得不敢开口,盘英姑的歌停了,鸟雀们还久久不肯离去。于是耕山人想:要赶鸟,盘英姑一定有办法。于是,盘云寨的男男女女都来到英姑的木楼下,跟她学唱歌,并商量把歌传到九十九寨的耕山人中间去,而且约定明年在正月的最后一天,即下种前,把鸟雀从九山引到没有农作物的白头山去。盘云寨,有个叫盘阿肚的山主,养了一对画眉,他每天清晨把鸟笼挂在房梁上,竟也引来了一些山雀,山主十分高兴地说道:“哈哈,九架岭要成为我的了。”于是,他急忙修书,报告皇帝。皇帝命令各山寨:多养画眉,正月末,以鸟引鸟,以把九山九岭的鸟雀引上白头山石岩岭。
转眼间就到了正月的最后一天,就要种早包谷了。这天清早,九十九寨的耕山人聚在寨头歌唱,九十九寨的山主,看着鸟雀一群群地飞出山林,飞来山寨,于是都高兴地举起鸟笼,抢着向白头山汇集。鸟雀们纷纷被歌声吸引,跟着人们,飞往白头山。
这天,白头山上人多,鸟也多。天晴时,鸟雀飞成排,为歌唱者遮阳;下雨时,鸟雀飞成队,为唱歌人挡雨。耕山人从清晨唱到黄昏,鸟雀们忘了飞回山林,累了就落在岩石上。见此情景,人们悄悄地离去了。
第二天,鸟儿们又围着白头山寻找那好听的歌声。这样,等鸟雀们在白头山待了半年后,坡地上只剩下稻谷秆儿,耕山人早已把粮食收进了寨门。从此,每年的二月初一,便成了瑶族人的赶鸟节。
民间小语
在先民们的原始生活中,充满了艰辛和困惑,面对谜一样的生活难题,人们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和永不退缩的决心,终于战胜了大自然。
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