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六月,满天的柳絮如雪般飘飞。游天行无心欣赏此景,一步三晃悠走了两天后,看见路旁杨树林边挑着一杆高旗,旗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茶字。旗杆简易搭棚下,搭有四五张方桌长凳。游天行知道,这是北方小贩们在路旁开的茶肆,专门为行路、打尖的客人备些酒食,以备方便之需。
一路风尘,满面风霜。看着喝茶、吃饭的行人,游天行想起自己又有两日未进食了。一看到食物,肚子不禁咕咕作响起来。伸鼻嗅了嗅饭香,双脚不由移到茶肆前。一个围着麻布围裙,肩搭抹布的小二快步走了过来,一看是个要饭的,双眼一瞪,抹布连摆,连声哟喝,连推带攘道:“见过脏的,可没看见过你这么脏的。吃饭要花钱的,别站在这里耽误生意,快走,快走,上别处要饭去。”游天行这才想此时自己竟然身无分文。见被人驱赶,不禁暗骂道:“他奶奶的,六个死祭司,害得小爷不仅没了银子和金子,还差点要了小祖宗的命。”
在小二的哟喝摧促声说,游天行恋恋不舍地倒退着离开茶肆。当经过一个茶桌时,侧身见一身穿浅蓝衣袍的俊俏少年,正在自斟自饮。看着桌上的白馍小菜,不禁不禁泯了泯嘴唇,咽了咽口水。
飞絮蒙蒙,尽惹心意。看着飘飞到脸上的的柳絮,游天行抹了下脸,着恼道:“这又不是冬天,你又不是雪,穷飞个啥劲!”
只听蓝衣少年悠声道:“无姿无态又无香,一舞风流便清狂。只缘身是风中客,百花唯落我独飞。六月飘雪,也是人间一景,想必这位兄弟今日心情不好。”
游天行正要转身而去,却见蓝衣公子转过身来,招呼不弃道:“兄弟可否来此一座?”
蓝衣少年正身处,游天行不由仔细打量起蓝衣少年。只见这位少年额头圆润,面如白玉,眼如一泓秋水。游天行正想坐下,小二却推搡着游天行赶快离开。俊俏少年掏出一绽纹银,扔在桌上道:“上一斤牛肉,来五个馒头,再来一壶烧酒。”小二一看那可是一锭纹银啊!足有五两之多,十天的生意就是满打满算也挣不来这许多啊!一伸手,就欲拿起桌上的银子,不想银子的底部镶在桌面里面,任小二使出吃奶的劲,那锭纹银就是纹丝不动。小二一见蓝衣少年有功夫在身,满脸堆笑道:“客官你看,如果要是抠坏了桌凳,那你要的东西可就------”蓝衣少年一掌拍在桌子上,银子跳起,小二一伸手接到空中的银子,点头哈腰道:“稍等,酒菜这就上来。”小二看了游天行一眼道:“今日你好福气,遇见贵人了,还不向这位公子道谢。”
游天行冷哼一声,一屁股坐在长凳上,举单腿踏在长登上,看了一眼俊俏少年,一举手道:“有劳了。”
俊俏少年一笑道:“看你风霜满身,可是远道而来?”游天行随口道:“我从草原来,要到上京去。”
小二端上酒食,俊俏公子伸手招呼道:“兄弟请用。”不弃一看俊俏少年指甲尖尖,手指更是纤细修长,游天行心道:“富贵人家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就连手也长得这般好看。”不弃一看桌上的酒食,食欲大动,也不客气,动筷间风卷残云,只片刻功夫便把酒食消灭得一干二净。
看着空空的碟碗,不弃一抹嘴唇道:“有酒有肉有馒头,不当神仙又如何。”
一抬头,见俊俏少年正仔细打量着他,游天行脸一红,不好意思道:“公子姓甚名谁,今日之恩,容当后报。”
俊俏少年一整肃容道:“我------我叫北天雪,来自千山。”啊!来自千山,游天行心中一动,下山之时,师父曾说过千山派,乃北部修真大派。
思索之际,却听北天雪道:“不知兄弟贵姓如何?。游天行道:“我穷困之身,何来贵姓,我叫游天行。”
北天雪道:“听兄弟说要到上京,不知为何?”
游天行道:“上京百里外有一峪头村,那有一个对我很好的人,已经十年未见面了,此去想看一看他。”
北天雪道:“我此去南方,正好路过上京,我俩结伴同行如何?”
游天行不加思索道:“如此正好,一人行路,太过寂寞,与人同行,其乐无穷。”二人起身离开茶肆,顺着官道,直奔上京而去。
游天行知北天雪出身千山,必是修真之人。来到无人处,加快脚步,以试北天雪。慕容飞蓝衣飘飘,竟然不疾不徐地跟在自己身侧。经此一试,游天行心里已然明白,慕容飞轻身术实有高明之处。北天雪也是心里纳闷,不弃虽然衣服破烂,满面尘灰,但却双眼闪亮,英气逼人,绝非要饭之身。尤其是这身轻身功法,更让人刮目相看。
二人一个文静恬淡、一个爱说爱笑,一路上倒也不曾寂寞。两天后的下午,两人来到一座有护城河的城前,游天行抬头一看城楼修得甚是雄伟,城门楼上刻有上京两个大字。游天行知道,分别的时候到了,面向北天雪一礼道:“两日来,多谢北天兄照顾,他日有缘,再会了。”说完,转身就欲离去。
北天雪一把拽住游天行的手,深情地道:“兄弟,这锭银子你拿着,也好路上使用。”话毕,自袖中取出一锭纹银塞进游天行手里。
游天行大是感动,自己一身要饭装束,本就招人讨厌。但两日相处,北天雪不但没有一点嫌弃之意,临分手之际,又慷慨赠送自己盘缠。感动之下,回头看着北天雪明如秋水般的秀目道:“多谢,游天行自当不忘今日相赠之恩。”一转身,向官道的一条岔路口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