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淑英脚步声的远去,现场又重新归于寂静。我跟大安跟两个门神一样,一边一个靠在洞口,各自大口喘着气,互相不说话。我拿出烟盒,自语道:“烟瘾犯了!”,烟到嘴边,想起淑英的话,又把手缩回来,无意中看到暴露在裤腿外面的大安假肢,说道:“你换假肢了?瞧着闪闪发亮的。”
大安拍了拍自己假肢,说道:“嗯,上次回来后那假肢就不能用了,关节都活动不了了,泡在血里太久了,锈住了,后来总爷想办法帮我换了现在的这个,听说特意从国外订做运回来的。”
“切!”我不屑一顾,“不就一个假肢吗,用得着你总爷帮忙张罗啊!咱国内的也不差!”言外之意,我是在讽刺杨培禹假惺惺作秀,想让你大安死心塌地替他卖命。
大安好像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先是朝洞里瞅了瞅,见淑英还没回来的迹象,就往我身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又说一遍道:“这是总爷特地为我定制的。”我刚想骂大安老子又不聋,用得着强调两回嘛,大安已经撸起裤腿管,把假肢的小腿后面一卸,露出一捆雷管!
“好家伙!大安,这我可得批评批评你了,你还留了一手啊!”我有点不爽,“你早拿出来,我们不知道可以省多少劲儿啊!”
“你小点声儿!”大安捂住我嘴,“凡是都得留一手,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况且,现在说出去也只会增加相互间的不信任。”
我掰开大安的手,吐了口口水,说道:“你还是不信任淑英?”大安往墙上一靠,说道:“这是理所当然的吧。我们两个本来互不认识,到现在说话也不超过十句,何况还来自两个原本敌对的阵营,这么多理由足够吧?总爷说过,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有的只有永恒的利益,做任何事都要处处留一手,不至于自己山穷水尽。”
我被大安说的无话可说,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我心底里还是同意大安的话的,因为我自己也留了一手——把“灵魂片”的事刻意隐去不谈!大安见我低头不语,又说道:“其实你不觉得淑英也有事瞒着我们吗?她到现在都没告诉我们进来找什么东西!”
大安替自己辩解的话倒提醒了我,进来到现在,我们就跟无头苍蝇一样乱飞,一直都是淑英在把控全局,我这队长就跟个傀儡似的!不光如此,我总感觉淑英这一次显得特别着急,处处都在赶时间。我苦笑道:“个个都是心怀鬼胎,怪不得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呢!但愿这组合能撑到出去!”大安嘿嘿一笑:“那必须的啊!”
我原本还想再跟大安说点什么,但大安忽然迅速盖上铁片,把假肢从新隐藏在裤腿下面,说道:“她回来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我们听到一阵哗啦啦的声音,估计是淑英在把拿来的东西垫高,淑英的声音同时从下面传来:“你们还在吧?”“在呢,你说吧。”我回答道。
“这下面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我就近找了点竹简、箩筐什么的,你们先准备一下,把包放在胸口,下落的时候不至于摔伤。”
“你就不打算再去拿点回来?”我问道,“这么点东西哪够我们撞啊!你说你准备的时候咋不放个降落伞在里面呢。”
“我下来的时候算过了,地上的绳子还躺着一大半呢,这落差最多也就3、4米的样子,就算没东西垫着也摔不死你们,想残都难!”淑英回道,“好了,你们快点下来吧!”
我在洞口鬼鬼祟祟张望了好一阵子,还是没胆子跳下去,急得淑英大喊:“我刚下去的时候你不挺英雄的嘛,快点啊!”
“你懂个屁!轮不到自己身上爱说啥说啥,我这肋骨可断过,得找个东西当保骨护心镜……”我猛然想到我可以利用背包啊!连忙跟大安说,“大安,把你的背包借我用用。”大安已经按照淑英说的把包背在胸口,说道:“你不有嘛。”我不由分说,硬把大安的背包扯下来,背在自己身上。一前一后两个背包把我夹在中间,活脱脱一个汉堡造型。
我走到洞口,被大安叫住:“你倒是下去了,我咋办啊?”“不有绳子嘛,到时候我再把背包用绳子给你送回来不就可以了。”我对着淑英喊道:“我可下来了,你接着我点!”一个纵身,跃入未知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