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小时的跋涉后,拐子沟已经被我们远远甩在了身后。四人当中,大炮跟大安都受过良好的训练,山路对他们来说跟逛大马路似的,这可苦了我跟强子,尤其是强子,190磅的体重挂在那,牵一发而动全身,走一步而肉直晃。搞得大炮与大安只好“孔雀东南飞,五步一回头”。
“走不动了,歇会儿。”强子倚着一棵树直喘大气。
“是啊。要劳逸结合啊,不然累死在这荒山野岭的,连个哭丧收尸的都没有。”我难得跟强子统一战线。
大安见我们这幅怂样,只好往回走跟我们一棵树上靠了,大炮则在原地一屁股坐下。正值酷暑时节,山里的树也都无精打采地耷拉着,我们几个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浸透了,强子把衣服从身上扒拉下来,露出又黑又粗糙的皮肤和脖子上的狗链子,不住地往树上蹭,远远望过去,就像一头发情的公熊。我燃起一根烟,环视四周,除了我们四人的喘息声,安静地出奇。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那么快,大安开始催促我们赶路:“离天黑还有段时间,咱抓紧再往里走走。”
大炮二话不说起身就走,强子估计是歇够了,用枪挑起衣服,边走边唱:“走四方,路迢迢,水长长……”还不忘提醒我:“猴子,记得把烟屁股掐了,免得引起深林大火,造成国家损失。”我本还想再抽几口,见强子都开拔了,只好赶紧跟上去。
这次我特意在休息时找了根木棍,想着以量取胜,三条腿总比两条腿好使。事实证明,我错得离谱。不一会儿,我跟强子又当仁不让地处于队伍的大后方,强子歌也不唱了,停下来用衣服擦着脸上的汗水,往边上空地上叉着腰一站,大呼上当:“那娘们可没说还要行军来着,我整个人都要蒸发了。猴子,给我把枪拿着。”
我接过枪,问道:“强子,之前没仔细看,一年不见,你是不是长矮了?我记得以前跟我一般高啊。”
“放屁!现在也是。哪有往回长的,你见过拉出的屎还能往回塞不?”
“那你给我枪的时候怎么双手往上递给我啊?”
“我动不了了,陷泥里了,快拉我上去!”强子急着喊道,双手想撑起来,可一用力,泥又往下陷。
“别动,想快点死啊!尽量趴着身子。”我怕自己也陷进去,连忙把木棍递过去,让强子握住,使劲往回拉强子,可强子纹丝不动,“我算是知道什么叫重于泰山了。”
“能把说话的劲儿用到手上不?”泥已经到了强子的大腿。这时,大炮大安他们听到动静也跑过来想要帮忙。我大声喊道:“别过去,那里是沼泽地。抱住我的腰往后拉。”于是大安抱着我,大炮抱着大安一起拉强子,就像一首叫《拔萝卜》的儿歌唱的一样。
“我忘说了,前几天这里下过雨,这里土质又特别松软……”大安道歉道。
“妈的,现在说有个吊用……等会儿,想把我腰斩了啊!我感觉左脚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强子大喊。
“快把它蹭掉啊!我们支持不了多久了,我手上皮都要掉了。”那木棍是我随手捡的,上面有很多凸出物,蹭着我“嗖嗖”吸冷气,“想办法‘游’到边上,找个支撑点。”
“靠,以为这是在水里呢。哪那么简单。你们可别撒手啊,不然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妈的,还敢威胁老子。大安,把绳子准备好听我口令抛给强子。强子,等会赶紧接大安的绳子,这木棍******太疼了。”
大安叫大炮腾出一只手,从他背后的登山包上取出绳子,扔给强子。强子拿到绳子后,用力在胳膊上缠了几圈。我们赶紧把绳子绑在树上,代替我们跟强子拔河。我摊在地上,龇牙咧嘴地看着一巴掌的水泡和蹭破的皮。大安跑过来替我用纱布简单包扎了一下,再把它抛给强子。
有了固定点,接下来强子就一点一点地往‘岸边’靠,胳膊上的绳子也越缠越多。最后终于有一条腿从泥潭里拔了出来。
我看着强子,想起我之前也有类似的经历,不过陷的不是沼泽,而是粪坑。小时候跟朋友一起捉迷藏,跑到猪圈后面,一脚进了猪粪坑,我忘了有没有吃猪粪,只知道我用了一管牙膏,半瓶洗发水,洗澡把身子都洗得发白了,后来索性又剃了光头。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啊!”强子感叹道,“哥几个,借我手用用。”面对伸出的三只手,强子同情地看了看我满是纱布的手,然后毅然决然地握住了大炮和大安的手,右脚用力一蹬,成功逃出升天!
“妈的,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恨恨地骂道,想起强子左脚上缠着的东西,低头一看,不禁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