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前房间里铺满石砖不同,眼前的荒城碎石黄泥满地。
碰上白仙儿的事让李继河兴致陡增,一会儿跟工兵探雷似的挨个检查,这挖几铲,那刨几下,本来就凹凸不平的“泥路”显得更加坑坑洼洼;一会儿跟竞走运动员一样,晃着水桶腰乱扭,加之地下昏暗,我们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背影。
我和强子起初还咬着牙紧跟着,没多久就放弃了,还连累了杨曦跟我们一起被“甩”。强子停下来手撑着膝盖,望着李继河远去的背影说:“妈的,就这样对待有贡献的同志啊!我鲜血未凝,‘尸骨未寒’呢!”
“谁不是啊!”我附和道,“我肋骨快顶我肺了,喘口气都难受。”
“你是自找的。”强子故意大声喊道,“有些人只能共苦,不能同甘呐。”可惜李继河早就听不到了,彻底消失在黑暗中,空留回音阵阵,余音绕荒城。“大妹子,还是你厚道。”强子等了半响不见李继河回答,跟旁边的杨曦说道,“再等我会儿,我过去拉个屎啊!”
“懒人屎尿多啊!”我又对杨曦说道,“谢谢你啊,不然依我俩现在这状况,指不定就陪葬在里头了。”
“别误会啊,我只是一个人走怕了,想有个伴。再说了,李大哥跟我目的不一样,他图钱我要简。”杨曦说道,“之所以叫他来是为了保证下地顺利,现在既然到了目的地,而且也打退了那头猛兽,他跟不跟我们一起意义不大了。说到底,我们之间只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
杨曦的话不带一丝感情在里面,我脊背不禁一阵发凉:难怪古人常说最毒妇人心呐!虽然这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事我也没少听说,但现实里我还是头回遇到啊!对李继河如此,对我跟强子俩杂兵还不是更随意了?
杨曦似乎看穿了我的小九九,充满柔情地道:“你俩不一样,真的!”我也不客气,回敬道:“那是,好歹人家李继河还跟你平起平坐的。我俩就是打工坏债的。”
强子这时提着裤子,急急忙忙地从破屋后边出来,说道:“快过来!我有发现!”我刚近身,就闻到一股恶臭,骂道:“你拉屎擦屁股没啊,怎么这么臭?”
强子怒道:“你才没擦呢,走太急一脚踩到了而已。我发现一组鞋印,可能是卷毛的!”杨曦捏着鼻子离得远远地,我只好忍着强烈的恶心蹲下去细细查看,鞋印很大,像是男人穿的鞋。不过鞋底的纹样简单到几乎没有,只有一个轮廓。剩的唯一一个手电筒被兕捣个粉碎,我只好叫强子捡来几根荧光棒。
有了光源,我进一步发现这鞋印一深一浅。“这不像是卷毛留下的!”“为什么?”强子追问道。
“鞋印右脚比左脚要深,此人可能是个瘸子。而且卷毛穿的登山鞋,这鞋却一点纹路都没有,更像是布鞋!”
“的确如此!”杨曦忽然说道,“这还有一组鞋印!”我连忙过去。“这组鞋印纹路繁多而复杂,具备了很好的抓地力,应该登山鞋之类的。”我说。我忽然联想到秦岭的那串脚印,问杨曦:“上次那串脚印能看出左右脚的深浅吗?”
“不能吧!”杨曦摇摇头,“好些被你们破坏了,想找个完整的都困难。怎么了?”
“也是。”我说道,“最重要的是那天刚下过雨,泥土软得很,一个鸡蛋都能砸出一个坑来!”我又把我的发现告诉了杨曦,杨曦掏出手机给我,说道:“去拍几张,我拿回去比对一下。”
我又扔给强子,说道:“自己造的孽自己解决,拍去吧,顺便把脚底的屎抹干净了!”强子讪讪地接过手机,脸上略有不快。
“接下来怎么办?”强子把手机扔给杨曦问道。
“找竹简啊!”杨曦几乎是脱口而出,“如果真的是以城来陪葬的话,这些个草泥灰房代表着普通民宅,我们不必花时间查找。祭祀场所也看过了,那么只有找到‘皇宫’了!”
“那去哪找‘皇宫’啊?”强子继续问道。
“直走吧!”我插嘴道,“夜郎王兴在任时,夜郎受西汉影响已经很大,可能会模仿西汉城市中轴线似的布局。进来抛荧光棒那会儿我趁机看了下情况,沿着这条路错不了。”
我的话让强子欣喜不已,杨曦也报以赞许的目光。刚迈开双腿,就听到了一声惨叫从正前方传来,我和杨曦,强子脸色齐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