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心理准备已经十分充分了,一跳进去恐惧还是莫名的袭来,不自觉的往上挣扎了一下。我回头去找强子,强子已经只剩眼睛露在外面,目光碰撞,强子艰难的拔出一只手,朝我竖起大拇指,缓缓消失在流沙之中……
又是一阵恐惧袭来,我整个人感到一阵发冷。我忽然想起了电影《可可西里》中巡山员刘栋被流沙吞噬,最终丢掉性命的情节。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我长叹一声,仰头最后望了一眼蓝蓝的晴空,闭上眼睛放弃抵抗。
虽然我紧闭双眼嘴唇,但还是有不少的沙粒灌进我的嘴里,更别说门户大开的耳朵鼻孔了。“咚”,我肩头率先着地,一下就把我摔了个七荤八素,鬼哭狼嚎。“噗!”我喷出一口黄沙,喊道:“强子,你在哪?”
“你后面。”强子微弱的回应道,“感觉屁股没了,一点知觉也没有。”我强忍着快要决堤的眼泪,苦笑道:“我倒宁愿没有知觉,我现在肩膀火辣辣的疼,不知道摔到骨头没有。”
我们各自保持着落地的姿势一动不动。我眼睁睁的看着上面的流沙不断地堆积到我身上自语道:“不会流沙弄不死我,到最后却被活埋了。”强子接话道:“所以说你没有经验啊,我一落地趁着还能动,赶紧打了滚先,嘿嘿。”语气之中满是得意。
我掸掉一点沙粒:“这回算是大难不死啊!”强子往自己身上贴金道:“还不是我叫你帮忙给起座坟,看吧,功德马上就来了。”我不置可否,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强子率先起身,抠了抠耳朵里的沙子,过来试图扶我起来,被我严词拒绝:“我还没缓过劲儿呢,让我再歇会儿,你去探探路先。”强子见我脸色发白,额头冒汗,知道我不是开玩笑,起身道:“好吧,我先过去看看。”
强子走后,我把自己挪到一边,用另一只手扯开衣袖,露出已经紫得发黑的肩膀。完了!还没遇上活干尸就先折一阵!我心里暗叹时运不济。又掏出指南针,已经连里面的零部件都摔出来了,我郁闷的扔掉指南针,望着前方发呆。
“猴子!”强子远远地就在喊我的名字了,“******,这下了不得了!”强子小跑着来到我前面。我平静道:“急什么急,天又没塌!”
“你肩膀怎么了?”强子看见我肿的跟山一样的肩膀问道。我挥挥手:“你能一次把话说完吗,什么事啊到底。”强子也不搭理,在包里摸索了半天,总算找到一点纱布,边替我固定边说道:“这前面好像是个古城啊,里面好多破房子。”我一愣,随即站起来晃晃悠悠的往强子来的方向走去。
真的有一座地下城!除了强子所说的,为数众多的土胚房之外,还有酷似水井的井口,铺满砾石的道路和我们进来之前遇到的佛塔!“这佛塔……”我看向强子。“很邪门吧?”强子说道,“这佛塔跟我们之前遇到的那座层数、外形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这座保存的更加完整。”
我用手指不停地点着深锁的眉头:“地下城,佛塔,难不成楼兰人把整个国家都搬到地下来了?”楼兰古国的突然消失,一直是萦绕在众多学者脑海中的一个巨大疑问,现在已经提出了不少于7个假设,每一个看似证据充分,实则漏洞百出,经不起推敲。
“强子,”我转身说道,“我觉得楼兰国并没有凭空消失,而是他们为了躲避恶劣天气,搬到地下穴居起来了。当然,最终还是免得了亡国,但肯定比现在所说的公元5世纪要晚!”
强子一知半解,摊手说道:“关我屁事?”我拍拍额头:“不好意思,我搞错对象了。”强子理解的拍拍我:“没事,知错就好。”我真想上去搧几个耳光给强子,******得寸进尺。但有心无力,只好说道:“先附近转转,看杨曦有没有给我们留信息。”
“不用看了,要我说直接走吧。”强子指向我们下来的地方,“我们是通过非正常渠道下来的,大便超他们不可能也这么巧吧?”我望着还在不断往下下沙的洞口,自嘲道:“看来我脑子是摔糊涂了。”
走之前,强子取出几个空瓶,往水井口探了探,想往里面取点水,可惜一连捞了几轱辘,除了沙子还是沙子,强子一脚踢向水井:“妈的,没水装什么深井啊?”径直往铺满砾石的大道走去。
少了烈日和黄沙,我们甚至都有点忘了我们身处沙漠之中,要不是肩膀隐隐作痛,这段路程肯定惬意无比。没了指南针,我和强子一路走得都没底,还好道路笔直而又漫长,我确信我们没有走错方向。
我留心观察了一下两边的建筑,整齐划一的土胚房,隔一段距离会有一座水井还有一片类似集市的空地,整个就是棋局似的布局。所以,当两边的土胚房渐渐少下去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强子,要变天了。”我示意强子。强子抬头看看黑乎乎的洞顶:“变天?下雨还是刮风?”
我叹口气:“我是说我们快走到尽头了,没发现周围的环境变了吗?”强子眯着眼睛往四周看了看:“好像屋子变少了。”“嗯,总算有点长进。”我满意的点点头,“说明我们已经穿过闹市区了,接下来该是坟堆了吧。”
强子眉毛一挑:“你是说,我们到了?”我警惕的往四周望了望:“别光顾着说话,仔细听有没有声音。”
我们屏住了呼吸,尽量把耳朵拉长倾听者。功夫不负有心人,几分钟后,一阵轻微而又急促的呼吸声传来。“在那!”我和强子同时手指一指。强子掏出一直捂着不用的手枪,我麻利的抽出佩刀,同强子使个眼色,向着一间只剩一面墙的土胚房,左右包抄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