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我微颤着拿起钥匙，强子一把握住我手：“娘的，抖啥抖，见岳父……啊，不对，岳父他爹而已，慌什么！”
“滚开，狗嘴吐不出象牙！”我一巴掌拍开强子，利索的把钥匙插进钥匙孔。“你不说我也知道狗嘴是吐不出象牙的。”强子嘿嘿怪笑。
“咣当”，我把锁着的铁链抽掉，推开了房门。房间背阳，又拉着窗帘，所以虽然是白天依旧暗的可以。“怎么这么暗？”强子上前一把拉开窗帘，瞬间，一米阳光普照大地。“妈呀！”强子慌忙退开几步。我上去一看，杨培禹正直勾勾的瞪着我们，脸色苍白的像鬼。
“你不会吱个声啊，吓死我了！”强子抚着胸口说道。时隔没几个月，杨培禹已经一夜头白，胡子拉碴，脸上的老年斑也越来越多。“看来被虐待了，这头发白的跟雪似的。”强子砸砸嘴。“我抽你一顿，你白一个我看看。”我说道，“只不过没染而已。”
“总爷，还认识我不？”我蹲下去问道。杨培禹木然的望了我一眼，缓缓地伸出两根手指。“什么意思？他不会傻了吧？”强子问道。“当然不是。”我摸摸口袋，“这只有我们烟民才明白。总爷，不好意思，今儿个没带烟，下回补上。”
杨培禹干咳了几声，无力的放下手臂：“小曦还好吧？她该急坏了吧？”我如实回答道：“嗯，她正在到处找你。”“叫她不要找我了，她不是对手啊！”杨培禹叹道。
“总爷，能让我知道怎么回事吗？”我谦逊道。杨培禹摇摇手：“你能来这里说明你已经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不，我想知道你怎么被关进来的，最重要的是，你们怎么得到那本书的！”
杨培禹伸出手：“扶我起来。”我把杨培禹扶到床边，刚一坐定，杨培禹就开始讲述：“我跟马烈的目的没有他们那么复杂，无非一时间鬼迷心窍，想多活几年而已。”“人之常情，不怕死的毕竟少数。”我同意道，“但既然你们早有那本书了，为什么要时隔几十年才行动呢？”
杨培禹看了我一眼：“我们虽然是莽夫，但也知道人不可能不死的道理，我当初答应侯森一起去说服马烈只不过为了里面金闪闪的古董而已。不过，人越老越是害怕死亡，尤其像我们一生杀人无数的人，正好我们又缺钱，所以……”“所以就抱着试试的心态找侯森出山？”我帮着答道。杨培禹闭着眼睛点点头。
“不过我们很快发现侯森瞒着我们偷偷跟别人合作盗墓，我们不再亲密无间，侯森要的是我们的人力，他已经跟别人走到一起了！果然，才一年左右的时间他又偷跑了，跟当年一样！”杨培禹激动起来，紧紧攥着干枯的拳头。
“可能他觉得你们靠不住吧！你们是不是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强子忽然像开了窍一般说道。杨培禹松开之前紧握的拳头，叹口气：“你问了我两个问题，我还是先回答怎么被关进来的吧。”
“好啊，现在我们唯一有的就是时间。”我搬来一把凳子在杨培禹对面坐下。杨培禹苦笑一下，说道：“接到大安的报告，我心里就知道秦玉通反水了，虽然我也怀疑过他，但也没有真凭实据。既然你们失败了，秦玉通又在广州出现，我预感到事情不简单，简单交代大安务必把你留下，准备连夜坐飞机赶去跟你们汇合。”
说到这儿，杨培禹脸上出现一个绝望的表情，落寞无比：“只是没想到啊！我千算万算也不曾想到大炮居然出卖我！”杨培禹眼睛血红湿润，“大炮是我最信赖的啊，我是打算让他接我班的，没想到……”杨培禹一连喃喃自语的说了十几篇“没想到”。
“我刚挂掉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呢，脑后就被大炮重击数下，之后等我醒来已经在这儿了！”杨培禹叹口气苦笑，“我杨培禹干戈铁戟，戎马一生没死；走私混黑，帮战火拼没死；最后竟然栽在自己心腹手里，你说讽刺不讽刺啊？”
“你也别太受刺激了，想当年那刘胡兰、夏明翰都是被自己人出卖的，你跟他们一样也不赖。”强子想不出什么历史大典故来安慰杨培禹，只好搬出小时候的语文课文来。
“就这么简单？”我问道。“你想要多复杂？”杨培禹反问，“杀人也不过头点地的事情。”
杨培禹见我们不在接话，说道：“下一个问题就说来话长了，仔细讲的话，简直就是一部绝好的评书题材啊！”“马烈的儿子儿媳妇是不是被你给关起来了？”强子忽然问道。
杨培禹稍稍一愣神，居然笑了笑：“可以这么说，但我也不知道现在他们是死是活，在哪干什么。”强子刚想追问就被杨培禹伸手打断：“因为当年负责绑架他们夫妇的人是秦玉通！之后就一直是他在处理，我只是偶尔过问一下。”
“又是秦玉通！”强子一拳砸在床上，砸得杨培禹微微震了一下。“悠着点儿，这床是烂木板做的。”杨培禹不紧不慢的说道。强子擦了擦拳头：“要能一拳砸烂了我还在这听你讲故事？”
杨培禹不在理会强子，回到正题道：“在陕西，我们一开始都只是小打小闹，虽然老蒋不给我们补给，但我们靠山吃山，加上人越打越少，倒也不愁粮饷问题，盗挖茂陵只不过是受了孙麻子的刺激。”
我和强子同时打断杨培禹，“孙麻子是谁？”“你们挖茂陵？”“孙麻子就是孙殿英！”我不耐烦的说道，“你们挖茂陵竟然？”我又重复了一遍。
此时，杨培禹脸上竟然隐隐透着一股自豪感：“没错，这事至今没几个人知道，嘿嘿，我们比孙麻子可厉害多了！那本书就是从茂陵里拿出来的！”
我吸口气：“妈的！真不得了！强子，可使劲儿听好了，总爷马上讲的就是一切事情的起因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