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潭北蝗灾越来越严重了,粮食供给不足,那里的百姓都往南边跑了,现在我们隔壁的昌郡灾民暴增,连带着我们这边的米价都涨了不少!唉!”
嘻笑间,一道深沉的光闪电般掠过,消失在眼眸里酝酿的笑意中。
“何止啊,昌郡的城门都关闭了,有出无进啊!连我们这都加倍严守了,就怕灾民闹事。”
就在他们热切讨论间,林碧珍若有所思地看着视线一直抛在窗外的某人,轻声道:“阿祈,你真的决定要去潭北?灾民失了生活的基本保障,恐怕……”
“无妨,既决定要去,我早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出城后扮成被昌郡轰出去的难民,混入其中。”祈乐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视线却依旧停留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眼神没有焦点,显然已经陷入了沉思。如果有人能看到她的眼睛,那么就会看到她的笑容并未及眼底,那嘴角的笑容显得有些冷然。
听及此,林碧珍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这一遭。”
祈乐没有说话,只是唇边的那抹笑容因她的话开始染上了色彩,就连眼眸中的笑意也渐渐有了温度。她不会因为未来不确定的危险而去拒绝朋友的相随,而且那人对她来说,不仅仅止于朋友,那是尽其一生都难以再遇到的好伙伴,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亦或是来世。
也许是因为客人不多的关系,不一会儿祈乐这个怪胎点的肯德基,被林碧珍翻译为“啃的鸡”的炸全鸡上桌了。
祈乐看着那两只爪子笔直地张开的全鸡愣住了,似乎死前很痛苦,她只看了几眼就没了胃口,淡淡道:“看来外面传的都是虚言啊,这酒楼也是图有其表,这鸡看了就让人没了胃口。”她懒散的样子让小二气得直瞪眼,却不能发作,只得硬扯着嘴角道:“爷,真对不起了,可能是我们家厨子第一次油……油炸全鸡,欠了火候,卖相有些欠妥,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多多包涵了。”
祈乐挑眉,笑道:“哦?是吗?我还以为你会说为了弥补我们,今日的饭钱全免呢。”说着,她双眸碧水涟涟地落在他的脸上,“唉,可真让我失望啊!”
小二面色一变,不善地瞪着她,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像她这么无赖的!一来就点一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菜,费劲心思给她做了,还嫌七嫌八的,说她不是故意找茬,还真没办法相信了!他回头扫视了一圈,见这边的动静已经引来了所有人的关注,也只得打落牙齿混着血往肚子里吞了。
“您是我们第一口的客人,无论如何,是我们的不是了,您的要求我们自然也得无条件地满足,今天这顿,希望您能吃得尽兴。”他笑道,细听之下,却听见咬牙切齿而发出的咯咯声。
祈乐这才面露满意之色,收回视线,冲着对面有些瞠目的蓝衣少年道:“阿峥,想吃什么,尽情地点啊,别跟我客气。”
那小二温和地笑着,非常有礼貌地说道:“两位公子还需要点什么?”
见他面对自己的无耻行为不怒反笑,祈乐倒是惊讶了一下,但那惊讶也只是一闪而过,被她轻轻压了下来。只是……她的视线似是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嘴角含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将你们这最贵最有特色的菜都端上来吧,我饿了。”她注意到那抓着抹布的拳头又紧了几分,似乎她还听到了骨头发出的咯咯声,嘴边的笑意越发地扩散开去。
“我真的饿了,很饿!”她又强调了一遍,见他那灰扑扑的脸又黑了一些后,才有些不舍地放过他。
“您……稍等!”他转身离去,速度有些快。
祈乐收回视线,慵懒地落在蓝衣少年身上:“阿峥,你那是什么表情?”
林碧珍怔了怔,想说什么,却发现言辞空白,半晌后,也就只憋出了两个字:“强盗!”
“哈哈哈哈……”酒楼里传出一串连绵起伏的笑声。
这顿饭吃的很愉快,可以说这是她来这个世界后吃的最满意的一顿了,虽然薯条、鸡米花的味道远远比不上肯德基的,但是也算是让她好好地缅怀了一回,而且还是免费的,怎能不开心?
“走,去昌郡。”祈乐和林碧珍一前一后地走出酒楼,背后一直粘着一道愤怒的视线,两人依旧嬉闹着,毫无反应,也不知是没感觉到,还是不想去理会。
又到了上马的环节,林碧珍帅气地上马,右手抓着缰绳,笑着向他伸出左手。
祈乐朝他露出笑容,那笑容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璀璨夺目,竟让人有些恍惚,究竟是他衬了太阳,还是太阳衬了他。
在林碧珍的帮助下,她很不“容易”地爬上了马背,额头冒着细密的汗,喘着气道:“阿峥,以后我们不要骑马了,还是坐马车吧,你看你骑起来累个半死,我爬上来也好吃力,我要没力气了!”说着她一把抱住了林碧珍的腰,“我……我不行了!”
她到底是有多缺少运动?不就是爬个马背么?又不用她驾驭马,累的到底是谁啊!
而她们的亲密行为,又怎能不引人侧目。顿时间,男人的怒骂声,女人吃惊而发出的抽气声,声声入耳。
在人前,他们是铮铮男子汉,却在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不知廉耻,有违伦理,道德败坏!世风日下啊————他们这个国家可不好男风,可以说对此等断臂之袖,有龙阳之癖者深恶痛绝,就如过街老鼠那般,人人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