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王府的夜晚非常的安静。
一个有着微弱的光的屋子里。
“爷,属下无能。”高信单膝下跪。
“哪是你无能,是他太有能耐了。”冷冰的面具折射出寒光,他的嘴角勾勒出一朵冷艳的花。
高信犹豫了片刻,道:“爷,属下觉得他可能中了毒。”
一个冷冽的眼神飞向他。
“饮食方面你不都一一检查了吗?”
“我…的确都检查过,并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他想起了祈乐,心里还是有些不确定的因素存在。
“那个女大夫你务必好好监视。”
“爷,您觉得她有问题?”他皱着眉,表情有些凝重。
“这个人查不出底细,不管有没有问题,必须小心提防。”绝对有问题,还是很大的问题。
“是,属下知道了。”高信对于王爷的不确定回答,暗自舒了口气。
泠王转身,吩咐道:“你亲自去查一下江湖上有哪些教派,另外……”他做了一个贴过去的手势,俩人耳语起来。
折腾过泠王一次后,凤倾城可谓是大快人心,每每想到他当时的表情,她就忍不住笑起来。像他那种自认为比别人金贵的人,自尊心肯定是特别强,不知道感想如何。
不过,有一点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当时的表情一定很丰富,事后的心情一定很复杂,而且那张面目全非的脸……会很扭曲。
对于偷取烽火令一事,她完全没放在心上,她以为费高被控制了,准备来个坐收渔利,于是每天也就毫无压力地端端菜,偷偷懒,刺激刺激高信,顺便毒害泠王府的鱼,半夜三更再来打打坐悟神啥的。
只是十天过去了,毫无动静,可以说是风平浪静,鸟儿还是每天清晨按时唱歌,整个王府上上下下一如往常。
于是乎,某女不淡定了。
靠人不如靠己,那个费高看那样子就是个只会搅黄事的人,还是别指望了,然后她做了个愉快的决定:晚上独自行动。
当她身着黑衣偷偷摸进书房的时候,她脑子里闪过的念头是:她干嘛要听那神秘人的话来偷烽火令?她又没被控制,傻了吧?
可是来都来了,她也不好意思空手回去不是?偷不到烽火令偷点别的玩玩也好啊。
就算真偷到了,她也可以直接拿着走人,自己留着玩不是。
她思绪千转万回,最后敲定:偷回去玩,急死他。反正也没人认识烽火令,再做个假的给那神秘人,趁机揪出幕后操控者,找出牛大嫂他们村的解药。
凤倾城四处翻了个遍,没找着,所有的东西都按原样摆放了回去,她忽然想到小说或电视剧里都是把东西放在……
她借着微弱的月光,环顾一圈,发现墙上还真挂着几幅画,她一一掀了个遍,最后还真发现了一个暗层,找到了一个刻有烽火令三个字的金牌。
凤倾城忍不住黑线了,难道那什么泠王也是穿越来的?能否来点创新?害她都不好意思拿了。
在她异常顺利地拿到东西后,刚想撤退,却看到了一件非常吸引她的东西。
二话不说,顺手牵了。反正偷一个是偷,偷两个也是偷,也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更何况,顺带不为偷嘛,她只是顺带,真的只是顺带而已。
她不知道的是,那块被她牵走的小巧精致、光滑细腻的汉白玉在品种中虽然普通,算不上极品,而且形状怪异,却是起着不一般的作用。
凤倾城一眼就看中它的原因不是因为它的质地,也不是因为它长相特别,而是因为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心底就涌起一种很莫名很奇特的情愫,手不受控制地便拿了。
“有刺客!!”她才刚出门没迈出几步,就悲剧了。
她翻了个白眼赶紧跑,傻子才翻屋顶飞檐走壁,飞进哪个院都被看得一清二楚,一旦他们锁定了哪个院,那么被揪出来的几率可就大了很多。
她刚转弯便看见一支巡逻的队伍往她这边来。
“有刺客啊,抓刺客!!!”不知哪个混小子大喊了句,吸引来那队巡逻士兵的注意,凤倾城立即踩刹车,脚步一偏,低身沿着墙角极速而去,在这紧要关头,她还不忘低声咒骂了句。
“在那,快追!”眼尖的侍卫立即锁定目标,追了上去。
凤倾城淡定地将令牌随手一抛,抛进了花草堆里,没了踪影。
糟糕。
当她带着一群侍卫兜了王府一大圈之后,想不起来把令牌丢在哪个花丛里了。
满头黑线的凤倾城无法再淡定了,这种情况下,她还装得下去的?她完全没了跟他们再玩下去的心思,加快速度,很快就将他们甩在了后头。
凤倾城动作迅速地脱掉了黑衣,三下五除二地就做成了一个球,然后轻轻一抛,将球扔进一颗茂盛的大树中,然后隐身而去。
她脸不红气不喘地装作半夜爬起如厕的迷糊模样,不出所料,在转眼处便撞见了个朝她冲撞而来的人。
“砰”她顺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磕到脑袋的她忍不住龇牙咧嘴。
“啊,你没事吧?”来人也被吓了一跳,即使把她撞的弹出去了,他依然纹丝不动。
这让凤倾城想原谅他也没办法不恨他。
“乐乐?”高信诧异地看着她抬头,披头散发之间,却依然认出了她。
被撞“清醒”了的凤倾城,含泪看向他,指责道:“大半夜的神经病啊你,走路能看着点吗?再怎么急着想上茅房也不能这么风风火火啊!”
高信被她的一通大骂憋红了脸,导致忽略了她话里的漏洞,他跑的方向刚好与茅房的方向相反,最多也就是刚上完茅房出来才是。
“这大半夜的,你怎么在这?”他不经意间问了句。
即使他再怎么想相信她,但是王爷的提防还是让他有了丝警惕和疑虑。
尽管他打心底里排斥。
凤倾城一脸不耐地瞪着他:“脑子有问题吧你?这大半夜的,要不是急着上茅房我起来干嘛?出门都不带脑子的。”她捂着摔疼了的脑袋,差点就泪奔了。
“你……”高信略显担心的神色,“你赶快回去吧。府上有刺客,不安全,有尿也得憋回去!”说完,他便跑了个无影无踪。
轻功还不错,不过不关她的事。
凤倾城疼得泪花闪闪,拍了拍衣服只能往回走。她刚准备往右拐,却撞上了堵硬邦邦的强。
“你妹啊,怎么还有在转弯口打面墙的!简直就是奇葩啊。”她边骂边绕道。
不对,墙有穿衣服的?
凤倾城及时回过神,立即抬头。
面具男。
泠王。
那个混小子?!
“没事当什么柱子?!好玩儿啊?”她恶眼相向,反正他也不会放过她,她也不用再顾虑什么了。
泠王抿着嘴:“你为什么会在这?”这个女人明知道自己的是王爷,却从来不屑将他放在眼里,实在是耐人寻味。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路那么大,怎么就不允许我在这了?”凤倾城不耐烦地回了句,脚微微一撇,准备绕过这樽大佛。
这女人贼眉鼠眼、神神秘秘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泠王哪会允许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他伸手将她钳制住。
凤倾城感到手腕一紧,被牵制住了。
“好痛,放开啊你,神经病啊!”顿时眼泪水哗哗哗地倾泄而出。
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这怎么还跟水龙头似的,说流就流。
泠王又哪是怜香惜玉的主,捏住她的手就是一翻,她手心的那片殷红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这血是哪来的?”他的声音比寒潭的水还要冷上几分。
血?
凤倾城顺着他的视线而下,看见自己的左手心竟然有一摊的血迹。她狐疑地伸出右手向后脑一抹,乍一看,竟全是血!
“血……啊啊啊,流血了流血了,高信我要杀了你!!!”她目露凶光,痛地大呼,还不忘大骂罪魁祸首。
突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神神叨叨地嘟囔了句:“我晕血……”说完便晕了。
“砰”地一下,她再次摔在了地上。
好吧,她失算了。
这个杀千刀的破王爷毫无绅士风度,看到她晕倒,手都不伸一下,就这么木头地站着,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地面亲密接触?
好,非常好,她记住了。
这还是算轻的,泠王见她真晕在了地上,倒也不急,慵懒地抬起脚很有节奏性地踢了几下。
凤倾城有血也要往肚子里吞,于是继续躺着装死尸,也不闲着,在心里将他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既然都已经半死不活了,想必你也不会怪本王下手太狠。”他不缓不慢道。
“…………”领教过他手段的凤倾城淡定不下去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嘤咛了声,总算是“慢慢”地恢复了知觉。
她先是瞄见了眼前的一双靴子,然后顺着往上往上再往上,最后停在那个独特的面具上,视线定格了几秒后,她连手带脚地立马爬起来,乖乖地站在边上,垂下脑袋。
“王爷。”
那卑微的模样让他微微诧异了下。
“呵,醒得倒挺快的,动作也够利索的。”泠王冷嘲热讽。
“您夸奖了,身为王府的丫鬟,这是必须的。”她掩盖住所有的情绪,以谦卑的姿态应对他。
“你给本王解释解释,这大半夜的在这干什么?”对于她的身份问题,他可是一直都没放松过警惕。
“回王爷的话,奴婢起身如厕,半路被高大人撞伤了脑袋。”一想到留了那么多血,现在还没止住的脑袋,她的心就像被就揪起来似的疼,这都可以来三次大姨妈了。
“可有看见鬼鬼祟祟的人?”泠王看了眼摔破了的脑袋,不疑有它,就算再怎么想找个罪名处了她,也没辙。
凤倾城继续套用官方语言,回答着:“回王爷的话,奴婢才出来就被高大人的话吓得把尿都给憋回去了,不曾看见除了高大人之外的其他人。”
她话中有话,言下之意就是他不是人。
听到她的话,他说不震惊是假的,第一次从一个女子口中听到如此粗俗不堪的话,什么叫吓得把尿都给憋回去了?简直就是粗鄙之极!
在之后,当凤倾城问起他为什么会知道东西是她偷的时候,他的回答是:“人家惊吓过后都是小便**,为什么就你能憋回去?”
“…………”凤倾城嘴角抽搐,难道憋不回去吗?这科学吗?
在泠王不声不响地走开后,凤倾城舒了口气,这人太难搞了,此地不宜久留,她必须早点找到令牌好想办法脱身。
她才刚没走几步,一阵尿意很不合时宜地袭来。艹,说来就来,能别那么配合吗?她别无他法,总不能憋着吧?科学老师说,经常憋尿膀胱会发炎的。
凤倾城脸色有点难看地往回走,这头上还冒着血呢,瞎折腾。她可不想流血过多死在茅房,于是毫不犹豫地从衣角撕了块长条的布,系在脑袋上,一脸义愤填膺的模样,像极了奋斗中的战士。
“你……你不是走了吗?”她才刚走完长廊,就被站在那边的男人吓地差点魂飞魄散,要知道她最怕的就是鬼了。
泠王极其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原形毕露了吧?方才还奴婢前奴婢后的,现在就你来你去了。
“你想干嘛去?”他质问着。
凤倾城恼羞成怒地大吼一声:“我憋不住了不行啊?!还有没有人权了?上个茅厕还不让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被走火的机关枪轰了一通某人愣住了。
凤倾城横了他一眼,匆匆地略过他,急急地往茅厕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