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阵“叽喳”声,和一片耀眼但并不强烈的光照,凌宠慢慢睁开了双眸,眼睛下意识的眨了眨,揉掉眼膜。将两只贴在后脑勺的手抽出,翻身坐起身来。
“我怎么会睡着的?”他精神还是有些恍惚,“诶,对了,林婶婶呢?”
他左右寻视了一下,发现前面那树桩旁边有一块红红的如同红色石头一般的东西,“定然是林婶婶。”凌宠想到这,便马上爬起身来,就是冲了过去。果然是林婶婶,他一手紧握金戟,正在那里酣睡着,几丝散发粘附在脸颊上,脸色白紫,眼睛下面是两处黑眼圈,看来她憔悴了许多,看看那薄如纸的双唇,凌宠更是不忍心将其叫醒。
身上是几条裂痕,显然是被划伤的。手里的金戟握得紧紧的,戟尖还有带有血丝。
“这到底是什么血?”
凌宠四周寻视了一番,发现左边不远处躺着一只狼,不过只是一具尸体。
凌宠走了过去,一看,是一条又黑又长的大灰野狼,身上又许多被戟刺到的伤口。长长叼叼的嘴巴沾着几块血,牙齿缝中有一块凝血,其中应该有一些是林婶婶的。
“可林婶婶为什么要将这匹狼放在这里呢?”
凌宠不明白,狼是有灵性的动物,将力量较大的狼的尸体放在这里可以给自己立威。其它较小的狼来到这里见到巨狼被杀,便会迅速离开。
可惜娇生惯养的凌宠哪里有这方面的常识,他那呆脑瓜转了一会之后便有了主意,眼睛一晃亮道:“哦,我知道了,这定然是要我去将这狼给煮了,然后来补上一补这虚弱的身体。”凌宠为自己的猜测沾沾自喜。可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没那么顺利了。
他必须先去找些干草回来,这样才能生火,还有就是要有火种(火石),不然有了干柴也生不起火来。
“嗨,也不想那么多了,不去找上一找怎么知道这里还有没有别的更好地东西,要是找到了几间饭店,自己连煮饭的功夫都省了。”
想到这凌宠是一阵得意,可是当他从想象之中回到现实时却猛然惊觉,他眼前的不是别的地方,而是一座废弃的古城,跟确切的说是一处易进难处的迷宫,这是保守的说法。
凌宠叫了几声林婶,但她却依然歪着头在那里嚎啕大睡。
“真是纠结。”凌宠道“等一下我走后你被狼叼了怎么办?”凌宠将两个拳头贴在脑门,摇晃了一下,忽然抬起头来,道:“我看这样吧,先把你放在船上,那里比较安全一些。”
凌宠二话不说便走上前去。
可是什么事情都是想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得。林婶婶虽然不算膘肥的身材,但依旧丰满有力,要想将她弄到船上谈何容易。
无奈之际,他又歪着头注视了他一阵,脸色憔悴的有些让人动心,真有些面如西子病三分的感觉。
“把你拖过来。”但想了想又不行。
就这样,凌宠在那里想了很久,一个念头上来,马上又被自己否定,再来,再次否定……
这是力气的问题,唯有那金戟和左手的风雨雷电能够帮上一些忙了。
想到这,凌宠眼睛顿时一亮,瞳孔中好似看到了什么发光的东西,使其出现了一个亮点。呵呵,萤火虫的光。这里除了萤火虫的光才是真实的,其他光芒即使再怎么耀眼也反射不出影子来。
他知道该怎么做了,兴高采烈的走到岸边,两腿盘开,摆出一个架势,猛一吸气,然后挥臂一拉,将那船直接提上岸来。还不够,干脆放在了林婶身边。
对于林婶婶,他是不敢用那风雨雷电的内功的,因为自己还没有达到炉火纯青的阶段,如果轻易行动,恐怕反而要误伤了她,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亲手将其抱上船吧。反正她也曾经搂过自己。
在临抱之前,凌宠还是向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林婶婶。”,见她依旧酣睡不起,便二话不说,将一手托在了她的臀部下方的脚拐处,另一只手伸进他的后背和树干间的那条缝隙。牙关一咬便将其抱了起来,由于力气不足,身体微微后仰,将其放在船缘上之后先是深深地喘了口粗气。
林婶婶偷偷皱了一下眉头,嘴角好似微微浮起了一抹笑容,但很快又沉溺下去了。
凌宠顺势将其放进了船仓。然后,两手托住,将那船直推,使其顺势滑离岸边,凌宠看那船感觉离岸足够远了才掸了掸手转身离开。
“好了,你就在水中央先躺着吧,我给你弄吃的去。”凌宠边想边走。
其实是要去找火石,凌宠索性也将那狼抛在了船上。怕被其它野兽叼了去,自己则是持稳了金戟,大步往那破废不堪的村落走去……
来到了村落看到的大部分是断壁残垣,当然也有些旗帜灯笼之类的,但早已没有了“容颜”,只要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一点,它们便整个灰飞烟灭。
“呵呵,这个世界是如此庞大而脆弱,别看它表面如此繁华,可是一旦遇到真刀真枪的,这里的一切就会瞬间崩塌。不知道为什么?一阵轻风吹拂过来,这里的“繁华”便瞬间消失。
什么“仁义忠肝”在此时此刻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忠诚被诛连九族之后这里的人民并没有惋惜,相反,它们却在四处欢欣鼓舞。大明名将袁崇焕冤死之后,到处一片歌舞升平。屈原死于众人皆醉我独醒。陶渊明自命清高也灰飞烟灭……不甚枚举,总之这些人来到阴界之后便会在这些断臂残垣上刻上一行字:
“为何我欲拯救你们,你们却总是希望我死去?”
如果你还活着的话,我们会说“我们就喜欢恩将仇报。”而且是咬着牙根说出来的。
如果你已经被害了,我们便会说:“多可惜啊,我们的英雄就这样被害了,天妒英才,我们内心很愧疚。但我们不会赔偿你,因为我方才说的是假话。我是热爱和平的,因为我害怕战争。那样我便只有逃亡的份。”
战争来临之际,我会选择逃跑,屠城之时,我已无奈,我希望那些曾经使我极为妒忌的灵魂能够重获新生,然后来救我,但那是可笑更可悲的,其实真的到那时候我是没有时间想这些,眼看着坐在我前面的一行又一行的所谓的人被拉出去,随后是一声声惨叫,惊天动地的惨叫,那惨叫声夹杂着很多东西,包括悔恨,但即使响彻环宇也仍然是代表着苍白无力。
听到那声音,我微微一颤,但还是尽量克制自己、欺骗自己,那些被拉出去的人只是被用力的抽打了几下,因为我们都是平民,跟他们无冤无仇。他们不会杀我们的。
我们没有杀他们,他们又怎么会杀我们呢?
“呵呵。”看到这些字之后,凌宠是轻轻地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你不杀他们,和他不杀你们是没有因果关系的,弱肉强食才是他们的逻辑。只要你弱了,他们强了,他们就会杀你。这群野蛮人遵循的就是丛林法则。只有你们这些人才整天借着‘三纲五常’这些无力的工具在为自己辩护。”
面对着这一行行在生命末端用血或者沙写成的一行行歪歪斜斜的字迹,凌宠似乎懂得了什么东西。
整一个断臂残垣,他在里面转圈圈,他一定不会知道在那些墙上刻下的一行行字之中都出现着这么几个字“礼、忠、义、肝、情、廉、耻、胆,却从未看见他心中所想的那个字。
在里面真的是转圈圈,也许这里的人不知道,但凌宠知道,他迷路了,他必须在这迷宫式的荒村之中刻下自己的“标志”,用金戟刻下了一个金灿灿的字,再那里炯炯发光。其它的字迹显得有些逊色了,有戟就是不一样,如果他们中有人还活着,我定然送给他们。相信他们也能刻出这般工整的字体。
(第十六章,求评论。曹雪芹说过,“满纸荒唐字,一派糊涂言。莫言作者痴,谁解其中味?”,为何还要去看那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