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宠奋力地划桨,看着船只渐渐的靠近前面那岛,林婶婶便站起身来,两眼静静地注视着前方那座孤岛,这是处使她数十年来魂牵梦萦的陆地。
“林婶婶,你怎么啦?”凌宠忍不住问道。
“凌宠,你知道这岛上的故事吗?”林婶婶不经意的问道,两眼却依旧含情脉脉地望着前方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建筑,虽然此时已经入夜。但星星、月亮却依然高挂穹苍空。她们共同普照着下面那方方角角的陆地。
“诶,林婶婶,我看到了,那里有一些石屋。”凌宠指着前面的一片反光墙壁和影子道。
“还有坟墓和断壁残垣。”林婶婶依旧望着前方,神情在月纱地照映下显得格外的凝重。
“对,有一些破墙,不过年久了就这样的了,都是豆腐渣工程。”凌宠不小心引用了一句现代语。
“不,那是被外力炸毁的,它们无比坚固,内内外外好几层。但却被内外的蚂蚁蛀虫侵蚀干净了。”
“听她这么一说,天宠还真是糊涂了,天真地问了一句,“闹鼠疫,蚂蚁蛀虫却还能活下来?”
“对,这些东西是抓不完的,就如同‘野草’一样,永远占据着这片土地,当野火燎原时,它们就藏在土地下面,当起了种子。当春风来临之际,它们又出来耀武扬威了,眼看着荒芜的数量越来越强大,便是全身心的无奈。”说着林婶婶深深地叹了口气,多有几番男儿气概,颇像个久经沙场的悍将。
看着那岛就在眼前了,王凌宠凭着几分少年急性,拧紧左拳,激出“风雨雷电”集聚在手掌之中,然后紧握金戟用力一撑,整条船如跃起的海豚一般,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落点准确无误,飞落对面那岛的岸边。
两人坐在船上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仰卧,把头靠在后船舷上静静地凝视着夜空中那无数的星辰,深深地吮吸着这里沁心的空气,沉浸在这静穆的气氛之中。
方才是由于热切希望到达这处陆地,心里满是热情,把这里荒森的环境给忽略了。
现在那些都已成过去,眼前所要面对的是这样一桩未知的事情。
“呵呵,上面是什么?”林婶婶打趣道,脸上挂有几丝沧桑和茫然。
“我怎么会知道呢?横横竖竖的,又有那么多通道,看上去好似迷宫。”凌宠答道。
“横横竖竖的通道也被你看出了?”
“这有何难?古人不是常说‘窥一斑而知全豹吗?现在都有那么多缺口,猜都猜出来咯。”
“就当是迷宫吧,你现在想去吗?”林婶婶问了这句之后,两手扶住船舷往湖里轻轻呕了一下。
傻凌宠在思考着林婶方才那个问题,一时还真的没有注意到。想到那阴森的地方,加上自己在地狱中那些遭遇,凌宠顿时感觉身上飘来几丝阴凉的寒风,微微一颤之后,两只手互擦着鸡皮疙瘩。
“不想。”他索性答道。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嗯,好。”凌宠答道。
“这个故事就发生在这里。”
林婶婶此话一出,凌宠顿时害怕起来,两眼向四周寻视了一眼,道:“不要说得太恐怖,否则我就不听了。”
“放心吧,我的小宝贝,你是我的唯一听众,要是我把你都吓跑了,我还讲给谁听?”
“讲给你自个听啊。”凌宠毫不思索地变脱口而出。
“也是,其实你又哪里听得懂呢?就当是讲给我自个听吧,也希望你能够听到。”
“我吗?”凌宠问了一句。
林婶婶静静地摇了摇头,道:“他也叫凌宠,是我的心上人。”
“哦,难怪你对我这么体贴,原来只是借景抒情。”天宠嘟着嘴巴道。
“其实也不是借景抒情,托物言志罢了。”林婶婶道。
“那不是一样?”凌宠有些不满。
“骗你的,傻孩子,其实婶婶又哪会不疼你呢?”林婶婶伸出一只手在他的后脑勺揉了揉。
“快讲你的故事给我听吧,我等不及了。”凌宠道。
“嗯,我先唱首曲子吧,好久没有唱歌了。”说着林婶婶便开始哼起了小曲:
他多想是棵小草,染绿那荒郊野外。
他多想是只飞雁,闯翻那滔滔云海。
哪怕是野火焚烧,哪怕是雷光电闪。
也落个逍遥自己在,也落个欢欣爽快。
他多想是棵小草,任那荒郊野外。
他多想是只飞雁,闯翻那滔滔云海。
哪怕是野火焚烧,哪怕是雷光电闪。
也落个逍遥自己在,也落个欢欣爽快。
蹉跎了岁月,伤透了情怀。
为什么?
为什么?
偏有这样的安排。
为什么?为什么?
偏要这样的安排。
……
“林婶婶,这歌好听,你以后能天天给我唱。”凌宠笑嘻嘻地道。
“你找死啊,这曲子是唱给我心上人的,破例才唱给你听的。”
“这么说来我是有耳福咯。”凌宠答道,眼神带有几丝调皮。
“你确实有耳福,连若冰都没有听到过整首曲子。”林婶婶说得十分认真。
“不说那事。”凌宠一言将那些话全部概括了,然后细心细气地问道:“林婶婶,你所说的‘他’是你心上人吗?”。
林婶婶微微点了点头,整个思绪都沉浸在回忆之中。她缓缓道:“他是名大将,在大军斗志萎靡的时候,斗气扬扬,在断背山振臂一呼,带领五千轻骑,把敌方拥上来的数十万铁甲兵杀了个戟折枪断。浩浩荡荡的数十万大军就这样被杀得东奔西跑,但凌宠和他的轻骑兵并没有收手,一路狂追过去,见到敌人便是刀剑无情。
一个又一个的头颅从身上掉了下来,看着敌军把手中的兵器抛下。我们看到了我们自己的勇将。”林婶婶说得激动,仿佛整个人都回到了那一刻,那悲壮的古战场就在自己眼前一般。
“那后来呢?”凌宠也有些迫不及待了。
“后来……”林婶婶被他这么一问,忽然眼神有些呆滞,表情由喜转悲。
她叹了口气,道:“后来我也不知道。”林婶婶淡淡地道。
“后来我也不知道了,听人说五千黑袍轻骑兵全都躺在了望风牙,凌宠下落不明。”
“那后来有他的消息吗?”
林婶婶摇了摇头,接着道:“后来我们知道轻骑兵已被歼杀,有血性的几千男丁全部战死之后,我们便知道自己的命运将是如何。我和姐妹们心有灵犀,在看看周围那些戴着歪帽的家伙那里庆祝‘胜利’,我们就已经预测到了被杀戮的结局。可恶的大肚子球们,真不像男人,说得信誓旦旦的为国为民,一上战场全都临阵脱逃。不知道我们养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
姐妹们几个打定主意连夜乘船去了光复岛,也就是我们方才来的那岛。”林婶婶补充道。
“大肚子们是什么?没有跟过去吗?”凌宠问道。
“他们才不敢,因为这岛当时总是闹‘鬼’。”说着林婶婶苦笑一声,向凌宠使了个眼色。
“为什么叫他们大肚子?”凌宠好奇心十足,又重申了一下。
“蹭饭的桶肚子也很大啊。”说着林婶婶不禁又笑了起来,那笑容甚是勉强,笑声也夹带着苦涩,但却夹带几分难以言出的浩然正气。和凌宠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这空旷的小岛上。
悬挂在苍穹之中的月亮也悄悄地划到了天边,准备离开这看似辉煌的苍穹,满天的星星也收敛起那耀眼的光芒,隐匿起来。
唯有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蓝萤还在墙角草丛之中炫耀着自己那一点微弱的点点光。
(三处岛:光复岛、永青岛、阴灭岛。先赶上,心有伤,晚上续上。求推荐。作者群128973764,真读者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