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
藻一直中意于自己家里宽敞的落地窗,可以看得到这喧嚣城市明亮的夜。她买下这高层建筑的顶层很久了,依旧对那扇窗痴迷不已,这对于她那样善变的人来说,实在是难得极了。
“这里的夜总是那样,像海一样不肯入睡。”藻皱着眉看着自己写下的文字,事实上她很喜欢自己的这种语气,这种带点抱怨的缠绵语气。因此当她转过脸去望窗外的夜色时,眼里已经盈着笑意。
这城市太大,藻想着,不过她却不愿意离开。是固执吧,同类们都这么说她。都这么多年了,还在等。边想着藻站起身,挂上窗帘。今天是望日,可不能让别人发现她。
藻回到屋里,静静脱去衣服,从镜中端详着那羊脂般的美丽胴体,渐渐地一层银色的长毛盖住她的皮肤,她的脸也逐渐变尖,竟幻化成一只银狐模样,九条长尾,在她身后轻轻摆动着。九尾藻满意地打了个哈欠,站在窗帘后,凝神吸收那月华的精神之力。
“最近还好么?”突然她想起白日里一个俊秀的陌生男子没来由的话,身子不禁微微颤了一下。
她知道她并不认识他,可为什么却感觉那么熟悉他。九尾藻摇摇头,她不怕。反正,九尾的寿命够长了。她的同类劝她多吸收月华延长寿命时,她便是这么一个无所谓的样子。
然而,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恐惧。她怕自己又一次的失望。
第二天,藻在地铁上,又看到了那个麦金色皮肤的秀气男子。她被他的眼光看得很不舒服。尽管身为九尾的藻由于相貌的美丽是常常被人注视的,可是藻的后背还是战栗了起来。她看到那个男子用身体挡住自己的手,修长的手指瞬间变幻多种手势,竟是个对九尾结印的法术。这个动作除了藻以外,没有人看到。藻想尖叫,想跑,可是她并没有被封印。幸运极了,那男子没有释放法术,作完手势后他只是微笑着看着她。那笑容,像极了藻多年以前见到的那个法师。藻的心抽痛起来。
地铁到站之后,藻还是坐在那。她感到自己仿佛一瞬间失去了力量,只能怔怔地坐在那。
“藻?”一双熟悉的手轻轻地捧住她的脸。她看着那夜夜梦中的黑眸,不禁热泪盈眶。不用想,她已经知道是他。只有他,身上才会有他们一起种下的那种九尾薄荷的香气;只有他,才有如此温柔而又强大的精神力量;只有他,手腕上才有那五采的水藻刺青;只有他,千百年来只有他啊!
“藻,你在想什么呢?我吓到你了吗?对不起,我好像不应该用那样的方式打招呼,可是,我又怕你认不出我来…”他还在解释着,藻已经抬起头,坚定地看进那双明亮的眼眸。
“炎,你怎么…会在这里呢?”说着,藻已经泣不成声。
施炎不再说话,他微微一笑,轻轻地把藻拥进怀里,像千年前的那一日一样。
藻开始并不明白那日淮安王为何对那个修长身材的年轻男子礼遇有加,让扮作丫鬟模样的九尾藻十分想笑。这淮安王是皇上的叔叔,一把胡子的老头了,还一口一个“施先生”叫得亲热。藻却见那男子眉头微皱,竟把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她身子不禁一颤,九尾的直觉告诉藻,她遇到麻烦了。
原来,那个男子名唤施炎,竟是开国以来境内最有天赋的法师。听说他年纪轻轻就降服了东海的巨鱼,只身一人前往雪山采得七色雪莲,一时间享誉四方。
藻吓得脸色都变了。那时她还是个年轻的九尾,哪识得这种场面,只盼老天看在她从未作恶的份上,放她一马。
施炎端详了藻半天,没有说话,只是右手食指微曲,藻知道,那是一个对九尾特别有效的震慑术。施炎是在警告她,不要乱跑否则就杀了她。
藻闭上眼,执灯的手却忍不住不停颤抖,大厅里忽明忽暗。淮安王几次要发作,碍于面子,只得将怒气硬生生压回去。谁料到那年轻的法师施炎忽然向淮安王求赐这名执灯的侍女,一言既出,满座哗然。
藻听得淮安王犹豫道:“施先生莫不是在开老夫的玩笑?”
法师笑了笑,翩然离席,握住藻的手向淮安王道:“告辞了!”说罢,竟带着藻旁若无人地离开了。
藻始终记得那日施炎的手,那么温暖,足以代替月华的光辉。
“炎,你…”藻几次欲言又止,她晓得施炎在一千年前就死了。就算有再大的法力,法师也不过是个人类,享寿百年已是福分不小,可为什么…
“藻,你也许不懂得‘轮回’的事吧?”施炎像从前那样握着藻的手,微笑道。
“我死后的第一世,毫无回忆地生活,死之前才因为死亡的招引释放了前生的记忆,我想起了你的脸。第二世,我的精神力使我成了一个武功高超的游侠,我一生都在流浪寻找,却不知自己在找什么。直到暮年才忆起九尾那令人目眩的银色长尾。后来的每一次轮回,我都更加清楚地记起你,你的笑,你的长发在晨光中发亮的样子……我寻找你已经六百年啦,用不同的面孔不同的声音,不停寻找着同一个人。”说着,施炎一向坚毅的眼里竟带了些泪光。
而藻已经泪流满面。作为九尾,审能如此,夫复何求?万年的长生也罢,夺魂的魅惑也罢,就算是得道成仙,又怎能抵得面前这人一千年的回忆一千年的寻找?
“炎,我多想弃了这九尾的法力,只愿作一个常人,和你一起生,一起死。”藻用嘴唇无声地说道,一如千年前她眼睁睁地看着施炎病痛缠身,死在她怀里时她心中呐喊的言语。巨大的落地窗映着一轮微缺的圆月,城市的夜风带着忧郁又喜悦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施炎笑了,伸出手指结了一个法印:“藻,你还记得那曲千层阁么?”说罢,手中出现了一枝白松玉萧。淡的墨色如一阵茫茫的烟,在白玉上缠绕。
“何曾忘过?”藻垂下眼眉,凝神细听。这萧声呜咽,如泣如诉,正是那日施炎从淮安王府将她带走时乐人所奏。恍惚中藻想,就算是不同的面孔,不同的声音,可是她晓得的,那同样宽厚安定的胸膛里,跳动着一颗千百年来不变的心。
那一年雪下得好大。正月十六施泽的女人一大早就披头散发地跑到孤儿院,非说要自己的儿子。听说施泽那小子狠心那,刚生下了儿子就扔在外面不管不顾了。他说连婆娘都养不活哪来的钱养小子。可怜他女人刚刚生产完,只来得及见儿子一面,起了个名儿,就人事不醒了。施泽一狠心就把儿子扔在孤儿院门口了,只是管那孩子叫施炎,实指望那孩子福大命大,在孤儿院里能活下来。
哪知道,孤儿院并没有见到那个以一个“炎”字为名的孩子。
另外我还听说有人传说,那风雪之夜有一只白色的狐狸曾经从镇子里经过。
这事儿许是真的,我小舅子就亲眼见过。
n梦阑,情人
一个平凡的日子,天空高荡着蛙噪的喧闹,她柳眉凤眼,桃腮紫唇,裙裳有着翠羽的轻薄,花市氤氲着丹桂的沉香,她悠然徜徉在勾栏朱画的缤纷中,眼眸里潋滟少女的多情。这眩彩的烟火,飘浴着汩汩流动的月光,那些摇荡着涟漪的词句,丰盈了她流转绚烂的心原,她不知道等待着谁,等待着她的三秋桂子穿缀着初恋的金黄,又将把一切倾泻,毫无保留地呈献给发掘她春光的人。夜,人影和花影交织,青春的馥郁香甜着片刻的魅力,人间无数,万物复苏,有多少等待画帧于月色的金杯里,来不及嬉笑幻欢,就消失于无垠的时空里,这是所有生灵饬裸地结局。譬如朝露,在时间的凤帏中,我们只是忽然的一期闪光和念想,旧颜新妆都会凌乱风干于岁月的河床,纵使弱水三千。关山难,梦魂苦,她只要今世的一个角落里,听他丰裕低语,宝玉般鲜美覆盖。
循着那一缕香,午夜的灯火迷离,是他,一张被露水涤荡过的脸孔,清俊、素雅,眉宇间的英气咄咄逼人,浅蓝色的上衣,在朦胧的夜色中更显迷幻。想在那桃翻红浪的古道上见过,或是那纸墨的一弯竹径中,白瓦黛墙下弹过蝉翼般的琴响。丹桂是东园花媒,月光是今晚信使。他也注视着她,叹道,好一个不食人间烟火似的****。
不解风情,枉年少。
一次偶然的遇见,正是前世今生的期待。
她认定他是今世的爱。
她假装绊足,他箭步上前,搂着她酥软娇躯,双目对视,娇喘微微,思春若渴,爱意不宁静奔流,花枝颤摇,无限烟浪。
“属于我的,**********也会闻到你含情凝睇的气息,我注定会发现你。”他幽幽地说。
远处,隐隐的市声,他们跌落于青棹渔鼓的惬意里。
幻象寂灭,她若兰的生气轻晕着他俊俏的明亮。
一刹那,春怡十分,幸福就这样轻巧来到。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冥冥中,她想用青春的丰饶斩断他去时的路。
红粉相扣,十指紧握,这是多少人终其一生找寻的美好啊。
彼时,她奢望,爱她如初,永远在圣殿上为她燃烧一世的花烛,直到满头青丝变白发。
泪湿春衫袖
百代的过客啊,告诉我,抱柱诚信的尾生为什么会被几千里潮水淹灭,湘江的竹几时染上了斑斑泪痕。
他高高地举起过她的花市月色,会不会永存那一场云桂里的传奇。
她太贪婪,向往鲸吞所有关于他的黎明和夜空。
她太简单,那些卷过的波动,来过我们世界的花朵,从来都是无常。****云散,是痛彻心俯的布满所有路途。
今年的花市,一样的丹桂和月光,她在寂寞地等待着,盈盈笑语已经落不到她萧索的裙裳,沉舟侧畔,千帆竞发,于他,她已经属于旧的事物,旧的花骨,衬垫在年少的旧时光。
珍爱那段纯净的红藕相缠,她把那些沉浮过他梦呓般的裙裳小心叠进衣橱里,叠进她辗转遥远忧郁的歌吟。
有玉来佩,有风且扬。
那枚玉佩落在青春的枝繁叶茂里,连同那抱香的花市。
她想到他清俊的脸,书生意气,惊艳地炙烤着见过他的每一位异性,香气四溢,她又怎么能凝固他于她的狭小爱的囚笼中?
她已经不能满足他无尽的需要,他不再需要她信守的欢趣,那心,已沉,那香,已冷。
是一朵旷世的奇葩,就要不停地拥有七色光的照耀,需要似水柔肠、崭新爱情更新着多彩的舞台。
念此,她握住他赠送的玉佩,折尽相思,写满爱的祝福。
翠衣上湿湿的泪,昨夜新妆梦阑珊。
青春一箭,百年断魂。
情人,可在奈河桥上回望我?
你是我守候的温柔
2010年6月中旬,前往上海世博会的人潮与上海的气温同时高涨起来。6月19日入园人数达到429800人,在这巨大的人流中肖萍和赵诚便是其中的俩个。肖萍和赵诚同在省城一家规划设计公司,这次公司组织员工参观世博,一是正常的工会活动,二也是周围从事规划设计人员理应体验的盛事。赵诚本来手头有个重要的设计任务,业主催得很紧,前天肖萍在QQ上留言说想和他一起去,连儿子期末考试都不管了。赵诚感到盛情里面夹带着的热情,心猿意马,设计也做不下去了,
一、花千树
赵诚是公司的员老了,在公司做技术副总监,大学毕业后就分配到这家公司,一直从事规划设计,二十多年来,设计成果颇丰,外市的不说,单是本市为人称道的就有许多,如矿业大厦、临江大酒店、紫都歌剧院、花千树小区等都是当地为人称道的建筑和规划精品之作。肖萍的家就住在花千树小区。赵诚常常说:“将一栋建筑称之为家不过是承认它跟我们珍视的恰好合拍。”
对于花千树而言,每一栋房子不仅仅是为了满足简单的居住需求,更重要的是入住的人满足精神上的热望。小区的建筑,从外部让居者感受到建筑外立面的品质与典雅;从内部让居者体会到室内空间的奢华与舒适;从局部利用落地窗、转角阳台、错层露台等将阳光、清风与风景引入室内,让居者被自然怀抱,感受阳光的温暖,体会花瓣飘落的浪漫,可以看到龙湖风景的延绵。每日踏着花径出门,迎着水岸的落日归家的时光,愉悦的笑脸和恬谧的心情是花千树居民的幸福生活,就像是小区绿地上的花瓣和落叶不会被打扰。
肖萍住在花千树,有着别样的幸福,一是因为花千树是本市最好的小区,除了小区的内部环境优美,还紧临省重点高中——淮阳一中,地理区位好,交通方便,肖萍的爱人是淮阳一中的体育教师,他带的学生中,每年都有几个考上重点大学体育专业。最主要的是花千树是赵诚设计的,这在肖萍的心中增添了不可名状的幸福。
赵诚为人厚道,风趣幽默,从不和同事争执,遇到不顺心的事情总是一笑而过,公司里棘手的设计任务多半是他挑头完成的。他不仅设计做的漂亮,而且在家也是模范丈夫,会做一手好的面点,诸如包子、馅饼。肖萍在公司办公室做文秘,性格泼辣,遇到不满意的事情要说,但对赵诚确实关爱有加。每天上班总要和赵诚聊上几句,这也成为赵诚每天生活的一部分。这种生活已经延续了五六年了,刚开始肖萍会把自己遇到的一些事情告诉赵诚,听一听他的看法,或者告诉赵诚她今天如何如何,比如早晨忙着印材料,忙的早饭都忘了吃。赵诚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跑下楼买了一份永和豆浆,告诉她“我这里有吃的,你自己过来拿。”偶而间赵诚也会把他自己做的包子、馅饼之类的早餐带给她,自己常常饿着,听到肖萍的夸奖他的手艺,心里美滋滋的。
二、穿过云层
这次公司组织员工参观世博会,是要赶早晨6点半的飞机,工会王主席再三要求,所有参加人员必须要在5点钟赶到公司。赵诚凌晨四点就起床,连忙和面做了六个馅饼,留了3个给妻子,自己带了3个急忙出门4点55分赶到公司,见到肖萍笑呵呵地问:“没有吃早饭吧,我给你准备了。”肖萍一边接过去一边娇腆地说:“我都快成小肥婆了,我现在需要减肥。呵呵。”幸福之感油然而升。
飞机很快穿过云层。湛蓝湛蓝天空镶嵌着碧玉般的白云,清澈如洗。肖萍面对这空旷的天空,思绪飞动,想到了这些年来赵诚对自己的关心和爱护,仿佛有一种超乎一般朋友的爱,与他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愉快,上班的时间里,她有事没事都要和他聊几句,下班后却有失落的感觉,现在赵诚就坐在她的前面,她默默地哼起了《穿过云层思念的味道》:“想起你的好,感情就象凝固的风暴,现实容纳不了你我,幻想那穿过云层思念的味道”。
赵诚因为早晨起得太早,虽然确实有点困,却总舍不得闭上眼休息。俯视着云层,不经意回眸的瞬间,看见肖萍在注视着自己,又慌忙把目光投向舷窗外,尽量把思绪从肖萍的目光中逃走。他俩都说不清楚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俩人都有个自幸福的家庭,缘分偏偏又让他俩相遇,静静地付出,默默地守候,奢望走近,但是不祈求拥有,因为都知道根本不会有结果。各自是心中无法取代的唯一,尽管从来没说爱,但是这种爱,如海,淹没的是自己。
越是不想去想,越是要想,越要装作毫不在意,多情总被无情恼啊。人的感情就象这云,看似自由自在,但是总也逃不出天地去,责任太多、束缚太多。现实永远磨人,两颗不能交集的心,永远站在彼岸。类似爱情,究竟是不是爱情?是谁的爱?是谁的情?是迷茫?是彷徨,还是为了追求下一站幸福?有一种不可名状的苦恼整日包围着赵诚。无奈的赵诚在博客发表了一首诗《无奈的选择》:
相遇是一种喜悦的缘份,
相知更让我常常感动,
秋风中我却选择了离开,
是怕相爱,会给你些伤害。
掩藏内心的表白,
只想给你多一些关怀,
带走一片飘落的黄叶,
抛进桑田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