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桑离给向如敏留了五万块现金在茶几上。
她是这么说的,声音里几乎没有感情:虽然你没把我当成女儿看待,我也没在你身上感受过母爱。不过,是你救了我,哪怕现在我失忆了,对全世界都没有印象。可我还是感激你,希望你晚年能过好点……
她很确定是向如敏救了她。因为在醒来之前,她迷糊中隐隐听到有人问:为什么非要救她?
向如敏情绪很激动,说这是一条生命。
她想不起来问话的人是谁,但一直牢牢记得救她的人是母亲向如敏。所以母亲对她再冷淡,她都一直惦着母亲的好。
在桑离关门的刹那,向如敏崩溃地倒在沙发上,痛哭失声。
许云迪如影随形跟在桑离身后,走在长长的小巷里,闻着她身上的芬芳,想起曾经跟这个女孩是夫妻,那么近那么近……
他那时候多混蛋,做了多少现在想起就后悔的事情。包括故意把桑芷带回家,上了他和桑离的婚床。
一想到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他就觉得自己被骂“王八蛋”一点都不冤。
桑离也绝不辜负他的期望:“许云迪你个王八蛋,到底对我有什么企图?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让人烦?”
许云迪可冤大了:“我就是想看看你而已,哪有什么企图?况且……”他拉长了声音,一张俊脸嘻皮笑脸:“你说要是我确实有企图想跟你复婚,还有机会吗?”
桑离毫无诚意地干笑两声:“哈!哈!有啊!”
“真的?”许云迪的眼睛亮了。
桑离得瑟地走路,尾巴都翘天上了:“群山消失,江水枯竭。冬雷震震,盛夏飞雪,天地合并。那个时候,你来找我复婚吧!”
“……”许云迪呲牙,伸手抓住桑离的肩膀:“不要这么绝情嘛……”
桑离顿住脚步,浑身上下散发着冷漠的气息,一点表情都没有,很酷地命令:“把你爪子拿开!”
许云迪讪讪地把爪子拿开,叹口气:“前妻,不至于吧?我们和解,好吗?”
“好,你把桑芷这只妖收了,我就跟你和解。到时,我谢你,谢你全家!”她现在戴的帽子,是宋飞鱼送的时装帽。帽子下面还很贴心地结了些假发,令她看起来乖巧狡黠,和此时说的话,实在是配极了。
许云迪真心不明白:“我收不收桑芷,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干嘛忽然热衷于我们结婚的事?”
桑离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下弯了一瞬,忽然感觉自己卑微得令人瞧不起。
她以前理所当然接受秦榆一切的好时,除了觉得幸福和甜蜜外,并不觉得这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
可是自从听了桑芷的话,她就惶恐不安得像只蝼蚁,像粒尘埃。
秦榆的温存,也变得遥不可及。那就像一个黄粱美梦,一觉醒来,一切成空。
她害怕极了。
她不看许云迪,又恢复了一惯的恶劣态度:“你爱结不结,不关我事!我就是讨厌你,讨厌桑芷,希望你们这两个讨厌的人生生世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