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将军的媳妇也是贵女,胡氏,娘家便是安东公,身为安东公的嫡次女,当初嫁人也是十里红妆的体面,虽说嫁的是次子,可是男人有本事,没过两年,便得了二品的诰命,如今不论是在娘家,还是在临安城里的贵妇圈子里,也享有着自己的尊荣。
只是胡氏身上就得了这么一女,其余的都是儿子,再加上谢家亦是小子多,丫头少,所以谢咏希便被娇宠的过了些,像现在这般,胡闹的竟是没了个度,胡氏就算是再有风范,这会儿也被自己女儿闹的头疼了。
命下人拦下了那鞭子,把人拉到了屋里,苦口婆心的劝道:“女儿,你要听母亲的话,如今事已成定局,你再这般闹,不说让人看不看笑话,只说你这般的行事,不是在明晃晃的打圣上的脸吗,这事,既是皇上在朝上就说了的,金口玉言,你伯父都不敢违背呢,你要是真冲到了安家去,只怕咱们家都不用等到晚上睡觉,一家子都得下了大狱去。”
谢咏希咬着嘴唇不哼声,想着那日在街上碰见的情形,承亲王世子眼里就只有那么一个影子,却不是自己,她等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生生的错过了韶华,推了多少的亲事,可是还没换来他的在乎,难道她堂堂谢家贵女就比不得那一个寒门状元家的闺女吗?
谢咏希咬着唇不甘道:“母亲,我不服,被这样的人比下去,我不服。”
胡氏看着任性的女儿,无奈道:“傻孩子,这样的事,有什么服不服的,你自己想想,你任性又不是一年两年了,母亲宠着你,你大伯和你父亲也没反对你的想法,是想着若是真到哪日有了结果,至少咱们谢家还能得个助益,只是你外祖家却早与母亲提起过,谢家的风头太盛,儿女的亲事上,一定要谨慎,再说那承亲王府又岂是好相与的,你这般的态度,只怕临安城里就没有不知道的,你看看,你小一些的时候,还有一些人来咱们家提亲,可是自打你过了十三岁,又有哪一家上咱们家提亲来着。”
谢咏希嘟囔道:“他们敢,来一个我打一个,一鞭子把他们都抽回去。”
胡氏无奈的叹道:“孩子,你现在也不小了,及笄都过了,再说承亲王府只怕压根就没有意与咱们家结亲,不然这几年,即便是世子不在京里,承亲王爷与王妃也可以请旨赐婚啊,可承亲王府始终没有表示,不就是在说这门亲事,他们不赞成吗?”
谢咏希也不是真的傻,只是那是她的一个梦,那个男子,从她见到的第一眼起,临安城里的这些权贵就没有被她放在眼里过,这样的男子,只要能与他并肩,她还有何所求。
所以这些年,她才努力打听着那个男子的喜好,努力的让自己也能追赶上他的步伐,她知道他喜欢骑马,她就把马术练好,她知道他喜欢练武,那她也在府里找了武师傅练武,她知道他很多的喜好,还有很多的不喜欢,后来又见到他总是出外办差,心理总是随着他的去留忽上忽下着。
这些青葱岁月的甜蜜,曾经都是她的追求,她的梦想,可是有一日,当有人,无情的打破了她的梦想,打破了她的期盼……
谢咏希一向坚强的性子也忍不住落下泪来,扶在胡氏的怀里,大哭道:“母亲,不该是这样的,我做了那么多努力,为什么他就看不见呢,母亲,我不服,我真的不服,到底我有什么比不上那个女子?”
胡氏瞧着爱女哭的跟个泪人一般,心疼的也跟着掉泪,只是再如何,也不能纵着这孩子了,劝道:“好孩子,这事过去就算了,如今你也大了,既然承亲王府这头的亲事落了空,母亲看你外祖家那边你大舅母一直想说了你过去,不如回头母亲与你父亲说一声,这事就定下吧。”
虽然现在说这事有些草率,可是在胡氏看来,长痛不如短痛,既然知道没了希望,不如现在就转移目标,再说嫁进安东公府,到底是自己的娘家,胡氏也能放心一些,虽然安东公府不在临安城,母女见面不像嫁到临安城的权贵之家那般方便,可是女子嫁人哪里总能想着回娘家的,而且安东公每年都要进京过年的,想来老父体谅她思女的心思,也会把这丫头带回来。
谢咏希正自悲痛,哪里能听的进去,摇头道:“母亲,我还想再试试,母亲,女儿还想去问问。”
胡氏原本还一脸心疼的脸色,一下子就青了起来,谢家已经够丢脸的了,安东公府那边要不是自己的娘家,只怕也未必会这么快同意这门亲事,前两年安东公府那边也不是没提过,不过那会儿自己还想着顺着这丫头的心思,再加上谢相与自己的相公,两人都觉得再看看形势,再等一等。
那会儿她也没办法,可是如今都到了这样的情形,要是再放任这丫头任性下去,只怕谢家在临安城也没法再呆下去了,就是安东公府那边知道咏希做出这样的事来,只怕也不会再娶进门了。
胡氏咬了咬牙,推开谢咏希,道:“孩子,这次的事,母亲绝不会依你,母亲劝你,也不要一意孤行,不然,后果想来也不是你能承受的。”
胡氏知道自己女儿的任性,所以在与谢咏希说完以后,就交待谢咏希身边的丫头道:“你们且记着,从今儿起,姑娘身边不能离人,若是姑娘从府里消失,或是外头传出一句与姑娘句声有碍的言语,到时候就别怪本夫人不讲情面了。”
胡氏待谢咏希院子里的下人,甚至比自己院子里的下人要好,所以很少说这般重的话,当然,要是说了这样的话,就意味着,这一院子下人的性命就与姑娘连在了一处,要是姑娘真在府里消失了,或是外头传了与姑娘名节有碍的言语,那这一院子的丫头婆子就二都别想活了。
谢沐晖晚上回来的时候,神色也有些疲惫,胡氏让丫头递了帕子,拿了热茶与谢沐晖,然后又伺候了谢沐晖用了饭,待屋里的丫头都有眼色的退了出去以后,胡氏才道:“老爷,妾身有话要说。”
几乎是同时,谢沐晖开口问道:“咏希那丫头今天还好吧。”
这可真是个错手不及啊,白天跟大哥议了一下午的事,可到了最后,谁也没有办法,而且谢沐毅比他想的还要多一些,自家侄女这几年的做法,想来也进了皇上的耳目,皇上这般的打了个措手不及,是不是对他们谢家不满的一个警告。
在家族的兴衰面前,儿女私情都可以忽略不计了,所以谢沐晖回来的时候,谢沐毅就只说了一句,看好谢咏希。
若是这会儿再闹出什么丑闻来,谢家就真的不用在临安城里呆了。
谢沐晖揉了揉额头,道:“说吧,什么事。”
胡氏叹道:“老爷,妾身以为,咏希还是尽早嫁出去为妥。”
刚才谢沐晖虽然没多说,可是胡氏也是大家族里长出来的孩子,也猜到了一些,这事,就算是谢相那边,只怕也得认了,所以现在她觉得自己的提议,多半会被谢沐晖认可。
果然,谢沐晖虽然眉头还在皱着,不过眼里到是多了疑问,道:“你有合适的人家?”
这个结果目前来看到是最安全的,只是可惜了自己的女儿,原本谢沐晖还想让谢咏希进宫来着,毕竟皇子们还小,目前来说,没有与谢咏希能配的上的,所以才把这目光放到了承亲王世子身上,确没想到,承亲王世子竟是没看上。
只是目前来说,皇上连谢家与承亲王府的婚事都没考虑,更不可能让谢家的女儿进宫了,所以若是有合适的人家嫁了,只怕皇上那也能安下心,谢家也能安定下来。
胡代点头,道:“老爷应该记得,二年前,我娘家嫂子与我提过,想把咏希说过去当儿媳妇,如今虽说过了两年,可是我那个侄子,到也没成亲,也没定亲,想来还是在等着咏希丫头,而且妾身想着,安东公府好歹离临安城远一些,咏希以后就算是出去走动,碰到的机会也不,总比嫁到这临安城里,一有个应酬就能碰到来的强上一些。”
胡氏的担心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就谢咏希那脾气,临安城就这么大,贵妇的圈子也就这么些,到时候人家一个世子妃,自己的女儿若是嫁的不如意,到了人家面前,矮了一截不说,就是谢咏希也不能忍下这个气啊,还不如嫁的远一点,大家不见面,老死不相往来才最好。
“你是说,你大哥家的幼子惟用?”谢沐晖是见过胡惟用这小子的,可能是长房幼子的关系,从小虽然不说是娇生惯养,可也学了不少大家公子游手好闲的毛病,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看上了自家的闺女,那会儿安东公府的大夫人来提,谢沐晖当时就给拦了,只是没想到这会儿胡氏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