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觉得这顿饭是嫁到承亲王府以来吃的最有意思的一顿饭,什么父威啊,什么母严啊,这顿饭,完全损毁了这样的形容,一家人,就像是那种平民小户似的,遇到了事该埋怨的埋怨,该牢骚的牢骚,该抱怨的还抱怨,还劝解的还劝解,然后自己的儿子就坐在承亲王妃的怀里,大眼瞪小眼的四下张望着找乐子,时不时的还瞪一眼夏青釉,这么小的孩子,就像是能记愁一般。
宁安习惯了每天晚上都看着儿子入睡,然后再回自己的屋去,即便今天夏青釉回来了,也是一样,看到儿子安然的入睡,想着承亲王给这孩子起的名字,夏泽,泽,宁安觉得小家伙一定是喜欢这个名字的。
亲了亲儿子的额头,宁安起身之际,又嘱咐好了奶娘晚上多给孩子换尿布,看着点孩子起夜,这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只是刚撩帘进门,身子已经被抱起来压在窗墙上,细细密密温热的吻落在脸颊,很快呼吸也被夺去。
夏青釉几乎是迫切地吻住她……两个人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身体也燥热滚烫。
“青釉……”宁安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微仰着头。
夏青釉在她的脖子上亲吻着,他抱起她,温柔放在床榻上……
春色无边。
及至第二日早上的时候,宁安连眼睛都没睁开,这个男人,本来还怕他太过激动挣裂开身上的伤势,宁安就一直压着他一些,哪成想,这个男人,简直可以与虎豹媲美了……生生的折腾到天将微明,才算是让她睡了过去。
这一觉,醒来,已是日幕西沉,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宁安迷糊的揉着额头,像是忘了时间一般的看着坐在榻上看书的夏青釉,“你不累吗?怎么又起来了?”
夏青釉好笑看着迷糊的宁安,一下了就听出了她语气里的迷糊,只怕在她的眼前,现在还是昨天的时候呢。
不过夏青釉存心逗她,尤其看到她睡的安稳,呼吸轻浅的样子,只觉得周身的汗毛都被被那浅浅的呼吸吹了起来。
“刚刚有些口渴,就起来喝口水,看会书。”
宁安迷糊的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又要睡去。
“你不饿吗?”夏青釉好笑的看着宁安迷糊的样子,估计他要是不问,这丫头一直能睡到明天早上。
呃?
宁安摸了摸肚了,好像,是有些饿呢。
“饿。”瘪了瘪嘴,像是小孩子在委屈一般,这家伙辛苦耕耘了一个晚上,她能不饿吗。
夏青釉好心的让丫头把食物端了进来,不过却不让丫头逗留,自己神清气爽的当起了小厮,伺候起了小媳妇,又是端茶,又是递水,生生的把小媳妇伺候的唇角绽笑,眉目放光,才又端了托盘下去。
拿了帕子给宁安净了手,又净了脸,瞧着眼底有几分神气了,才道:“这回好些没。”
宁安笑着道:“难得世子爷当个小厮,本夫人受宠若惊呢。”
夏青釉点着宁安的鼻子哼道:“顽皮,要不是看在你辛苦的份上,本世子能这般鞠躬尽瘁。”
咳咳,宁安真没想到,夏青釉会在这个时候用这个词,还鞠躬尽瘁,直接给她脑袋上立个碑文,上书几个大字——人民英雄纪念杯。
夏青釉目光灼灼的看着宁安因为半靠的身子而露出来的香肩,眼里有光闪过,嬉笑道:“安儿,可是歇过来了?”
宁安没明白,就看到夏青釉飞快的扯去了刚才还罩在身上的袍子,而袍子里面,竟然是真空的,宁安的脸瞬间就红了,这一晚,又是折腾没完。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他的父亲,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了?
夏泽幽怨着,看着母亲紧闭的房门,各种幽怨,父亲天天霸着母亲,他每天见母亲的时间都屈指可数,虽然他才不过一岁半,正是需要母爱的时候,可是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他的母亲就不能像别人的母亲一样,哪怕是训戒也能把他带在身边好不。
夏泽检控,他的父亲是个大醋坛子,前儿,燕二叔给母亲送了几样新料子,父亲回来的时候脸色就黑了,还有,小舅舅给母亲送了银子,说是让母亲买花戴,他又成功的看到了父亲黑了脸色。
因为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一个毛病,就是不给母亲束头发,只随意找根绳绑在母亲的头发上。
夏泽小朋友不知道,那些绳,可不是一般的绳,那都是独家出品的银丝带,独一无二,全都是夏青釉专门为宁安定做的。
因为宁安不喜欢那些钗环在头发上插着,还要束假发,打头油的事,那种腻腻的味道,极不讨人喜欢,夏青釉无意中听说了,所以就私下做了这种束发的绳结,轻巧,随意,又清新自然,只要是在府里,开始的时候还只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后来王妃瞧见两回,笑道:这样不错,瞧着就清清爽爽的,不像那插满珠翠的,一瞧就坠的慌。
承亲王也是个会哄媳妇的,听了这话,自然也得在自家媳妇的头上做文章,这不,承亲王府里的两道景,就是王妃和世子妃,两人都是轻发飞扬的样子,从背景看去,哪里像是一对母女,分明是一对姐妹吗!
“小世子,世子和少夫人在给小世子生弟弟妹妹呢,小世子不能进去捣乱噢?”
朴儿也不知道说了几次这样的借口了,可是世子缠着少夫人,少夫人自打上次世子回来,连着三天没下来床,后来迷糊的从她们这些下人的嘴里,才知道自己在屋里躺了三天,再出来时,就红了脸,世子偏偏就爱上了这样的戏码,时不时的就要闹上一出,偏偏王妃也不管,只说为王妃开枝散叶,一率都开绿灯,什么请安啊,什么问好啊,一率都免了,只要天天把小主子抱过去逗逗就算是完事了。
宁安迷迷糊糊的听到了门外似乎有说话声,翻了个身,一只手搭在夏青釉的腰上,嘀咕道:“你听没听到,有说话声?”
宁安觉得她自己都被养懒了,被养的大胆了,瞧瞧,这青/天/白/日的,随着某人胡作非为不说,还能脸不红气不喘的在这躺着,真是神圣了。
夏青釉只要闻上宁安的味道,就跟机枪上膛一般,只想尽情的驰骋,外面的声音他早就听到了,对于儿子的各种怨念,直接选择无视,一想到朴儿说的,他还得给儿子生个小弟弟,或是小妹妹呢,这样一想,夏青釉只觉得战斗力又在上扬。
“哎,你还来?”宁安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个男人就不能消停一些吗?
这段日子,宁安听到最多的就是夏青釉的情话,宁安怀疑,之前夏青釉出门的那段日子一定是碰上什么人了,瞧瞧,那语气,那腔调,夸奖人都不带重样的,什么你是一尊象牙雕刻的女神,大方、端庄、温柔、姻静,无一不使男人深深崇拜;什么你是花丛中的蝴蝶,是百合花中的蓓蕾。无论什么衣服穿到你的身上,总是那么端庄、好看。
宁安终于发现,陷入****的女人,为何总会无法自拔,都是因为男人这张嘴,实在是太让人承受不了了。
起身之际,夏青釉望着宁安坐在梳妆台前的背影,玉色织银鸾纹裳,外罩蔷薇纱罗衣。
昨夜雨后初晴,清晨的微风吹的香气四溢,夏青釉觉即便是天空海阔,盛夏繁花,都不如这画面来得美好,如梦一般,眼睛停在她脸上,再也无法移开。
“要不咱们不去了。”夏青釉有些躲懒,这也是这几天可着劲的折腾宁安的原因,就是因为今儿是燕思同那家伙娶媳妇的日子。
按常理来说,燕思同娶媳妇,夏青釉该高兴才是,可是夏青釉非常不巧的就见到了那个女子,怎么说呢,只一眼,还是远远的,夏青釉就黑了脸,那眉眼,总有五分像宁安,还得说是五分,要是有七分,只怕再来个生人也能瞧出来相似之处了。
“你呀,思同哥哥对你可是有救命之恩呢,再说你也不想想,这个时候可是闹洞房最好的时候,过了这村可是没有这店了。”
宁安瞧着一脸别扭的夏青釉,忍不住上前捏了捏他的脸颊,太有意思了。
夏青釉哼叽的不愿意动弹,歪在床上哼道:“爷要是想闹,天天都能闹,安儿,我觉得没意思,咱们还不如在家生孩子有意思。”
扑哧。
宁安白目的瞪着夏青釉,原本该让她脸红心跳的话,拜了夏青釉的时不时念叨,宁安现在已经能平静的面对了,只能说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行了,快走吧,再不去,就是姨母也要生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