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灞桥,素来便是与友人送别之地,有道是“年年伤别,灞桥风雪”。
有燕一朝,官员休假最是轻松,除了正式的“十日一休沐”,还有各种各样的节假日、省亲假等等,多者数十天,少者一两天,可谓宽松。
望着逐渐远去的马车,萧斌萧旻姐弟三人均是有些不舍,长安兰陵下相隔千里,下次相见,大概又要一年以后了。直至马车完全消失在视野之中,几人才略有伤感的上马回城。
作为大燕都城,长安自有不同于其他城市的雄伟壮阔、繁花似锦。宽十余米,高五米多的城墙首先给人一种庞大的即视感,东西、南北各三条宽一百余米的主街道更是彰显了帝都风范,而一百多个里坊则如棋子一般落在长安这个巨大的棋盘上,整齐有序。正中央的朱雀大街则如一个中轴线般连接着城南的明德门与皇城、宫城,城东万年县,城西长安县。作为京兆尹的萧斌,纵使常年生活在此中,也不由得生出外地人一样的感叹“此真是天下第一雄城”,紧接而来的便是作为燕人的浓浓自豪感,古往今来,帝都人民高于他人优越感不外乎来源于此,“天子脚下、首善之地”。
光德坊,京兆府衙
刚刚从京兆下属各县粮仓视察回来的萧斌只来得及喝口凉茶便见到了宫中派来的人“公公可知何事?”说着便命小厮送上了装着金子的锦囊,那太监不动声色的颠了颠重量,而后笑着说“回王爷,具体的事咱家也不知道,不过圣上还宣了另外几位大人”
萧斌听了,略微思索,觉得突厥一事有关,坐在马车上,萧斌仔细回想了这几月间自己视察粮仓的情况,想想没有纰漏,心中不觉大定。
进宫之后,随在太监引领下进入武德殿,见到了先他来到的几位朝中重臣,果不其然,商议的正是征突厥之事,对于此事萧斌心中自有腹稿,待周宇询问关中粮草是否充足时,萧斌自然说了几个月来自己于各处粮仓调查的情况“关中各军仓,转运仓,京中太仓等储粮,臣这几月已一一点校,存量可供大军五年用度,各仓粮食皆足数。”
周宇听了,目光扫过众人,这才吐声道“明日大朝会正式出兵突厥。”众人皆称诺。
次日一大早,天还没亮,萧斌便收拾整齐,坐上马车,由府中的仆人提着上书“京兆府尹萧”的灯笼引路,向宫门而去。
坐在缓缓前行的马车上,萧斌闭着眼静静地假寐。时人皆以朝官为荣,然而又有几人知道朝官的辛苦,天不亮便从床上起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无论春秋冬夏,年纪轻的还好说,那些年过古稀,白发苍苍的老人们确实不太能扛得住的。在朝官看来,地方上的官员却是自由的紧,但你要是让他到地方上去,就不以为荣了,毕竟京城长安乃是大燕都城,升迁的机会更多。想着想着萧斌不由得想出任地方,为一方父母,想到这里,念头便制止不住了,长安虽好,却不易伸展拳脚。“待战乱平息,务必找一地方为官。”萧斌想着。
“王爷,到了”赶车的萧问在帘外说道,他是王府管家萧志的儿子,自小便跟萧斌做事,是做王府下任管家培养的。“恩”萧斌起身钻出马车,定神一看,已来了不少人,便与相熟的官员打了招呼,闲聊着等待着宫门打开。
待宿卫宫禁的卫军打开宫门,官员们排好班次便持笏井然有序的步入宫门走向太极殿,直到皇帝周宇走入太极殿之前,邻近的官员都在小声的交流着。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急事要事早就在昨天有朝中重臣商议完了,而朝会一般只是宣布一些大事重事的时候。
太极殿
终于,随着总管太监的一声“有事起奏,无事退朝”,今天的朝会开始了。
先是例行公事,在议过了几个无关痛痒的小事之后,萧斌便隐隐觉得正题要来了,果然,中书侍郎韦璟持笏出列上书到“突厥遭遇大雪,牲畜大多冻死饿死,势力渐弱,又遭遇内乱,朝廷应该发兵突厥”。话还没,话刚说完便见诸卫大将军眼睛都亮了,纷纷请战表示自己麾下士卒训练有素,骁勇善战,应为先锋,说着说着只见脾气暴躁的已经为此上演了全武行。
看到这里连萧斌都要目瞪口呆,心中无比的佩服他们的演技,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昨日议事时这些闹腾的武将均是在场的。在转眼看看那些老臣、重臣,均是面色不变、眼鼻观心,看到这里,萧斌不由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终于,坐在上面皇帝周宇看不下去了,为免武将越闹越大,便暗暗地咳嗽两声。接着便见这些刚才还热火朝天的武将一个个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眼鼻观心,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直到这时,萧斌愣了,不由坚定了自己出京的心,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应该出任一方,找一个独当一面的机会锻炼一下自己,不然自己和这些沉吟官场数十年的官员相比还是太嫩了。
待武将们安静下来以后,这时便见尚书右仆射王钰、左仆射萧瑀以及各部尚书接连上书,一一陈述征讨突厥的敌我优劣,完善计划方案。终于,轮到萧斌上场了,待周宇问及存粮时,萧斌坚定地表示关中各仓粮食充足,可供大军作战数年可用。
最终廷议的结果便是不日出兵突厥,周宇当即下诏,以兵部尚书李靖、徐世绩、周道宗等为行军总管,出兵突厥,以京兆尹萧瑀转运关中各地粮草以供军用。
一时间塞外草原各地烽烟四起,内忧外困那里是磨刀霍霍的燕军的对手,燕军连连告捷,大破突厥。贞元四年三月突厥颉利可汗兵败被俘,被押解进京,于长安举行了盛大的献俘仪式,******灭亡。
而燕朝则在******突利可汗故地设置顺、祐、化、长四州都督府,颉利可汗故地置定襄都督府、云中都督府。以便更加有效的掌控草原边陲。
战事平息之后,萧斌也得到了自己出任一方的机会,出任云中都督,由于此地新降,萧斌不放心妻儿,便独自上任,妻儿仍留在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