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作为一年之首,本就是充满了喜庆与热闹。正月的京城也如往年一样热闹喜庆。
上元节过后的萧府丝毫不减喜庆与热闹之气,府中的事务也愈加繁忙,府中小王爷萧睿的满月宴早在腊月里就已经开始预备着了。
满月这天一大早萧斌便和弟弟萧旻到正门口迎接前来喝满月酒的亲友。而萧斌的姐夫姜邕也是一大早就赶了过来帮忙。
“王仆射”这是太原王氏的尚书右仆射,也是萧斌母亲王氏的族兄;“崔尚书”民部尚书,正是出身博陵崔氏;“李将军”这是陇右李氏的右卫大将军;“周郡王”却是皇族周氏的琅琊郡王;“韦中书”是京兆韦氏的中书侍郎到了······一时间世家显贵纷纷登门祝贺,却也看出兰陵萧氏之底蕴。恍然间萧斌感觉又回到了自己大婚时,那时亦是高朋满座,不知不觉自己已经喜诞麟儿,想到这里萧斌欣然一笑。
这边兄弟两个正招待着同僚,突然看到远处几辆古朴厚重的马车缓缓驶来,萧斌兄弟一见,便纷纷与同僚告罪,赶上前去,同时吩咐府中奴仆向府中报信。
只见一位年过半百的华服老者缓缓走出马车,由后面车上下来的青年搀扶着踏着旁边的奴仆已经放好的马扎下到地上,一见此人,萧斌萧旻急忙赶上前去见礼“叔祖父”又对旁边的青年拱手道“叔父”。
“文贤得子,此我萧氏幸事啊”老者笑道“文英,你也要抓紧呀”
“是,是”听到叔祖父突然说道自己,萧旻急忙答道。
“叔父,侄儿来迟,叔父莫怪”,原来是得到消息的萧铉赶来了。
却说这位老者,正是梁王萧钧之叔,故南梁靖帝、前周静帝皇后萧氏之弟,现为大燕宋国公、尚书左仆射的萧瑀。更何况萧瑀和自己的侄子萧钧同岁,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所以一听说萧瑀过来萧钧赶忙出来迎接。更何况他们同属齐梁房,是亲叔侄,为昭明太子萧统之后。
“一会让我老爷子看看曾孙,我就满足了,你们兄弟俩忙你们的,不用管我”萧瑀边走边说。
“这俩小子本来也没事,陪陪也是应当的”萧钧笑道,萧斌两人自是说应当的、应当的。
待将萧瑀引入正堂之后,又是一番客套,萧斌兄弟俩又陪了一会。突然府中下人慌慌张张的跑进正堂,萧钧眉头一皱,正想要开口训斥,就见那下人对萧斌低声说些什么,接着就见儿子脸色一变,走过来低声说“父亲,陛下来了。”萧钧一听,压下心头的惊讶,沉声说“诸位大人,陛下圣驾来临,请随萧某前去迎驾。”话声一落,众人皆是一惊,暗道萧氏果然圣眷正隆。
刚待萧钧和众人走出前院,便见一对青年夫妇迎面而来,两人不过三十上下,男的端的是龙行虎步,器宇轩昂,女的也是明眸皓齿,仪态万方,身后相随的正是宫中总管太监王芳、禁军统领周维和王府管家萧志。两人身份不言而喻,正是当朝皇帝周宇和皇后长孙氏。
众人一见,急忙拱手行礼,只见周宇摆手道“众卿随意,朕今日只是一兄长而已”众人皆道不敢,接着便在众人簇拥下进入正堂,落了主坐,又对萧钧说“朕不请自来,还望萧王莫要错怪。”萧钧自然连道“陛下言重了”,这边主桌上周宇和众人唠了一会家常,萧斌便上前请示是否开席。“开席吧”周宇道,便见府中下人将一盘盘菜流水般端上席面,身后的总管太监王芳刚欲上前验毒便被周宇拦下了“王芳,你就是太过谨慎了,萧卿家里还会有人下毒吗?”接着便捡了一个狮子头咬了一口,只觉鲜咸酥嫩,味道适口,便给皇后捡了一个道“皇后,你也尝一尝,味道不错,比宫里的好吃多了”,长孙皇后一尝,赞同道“确实不错”。王芳一听刚欲解释便听见萧斌说道“陛下这是错怪了,宫中庖厨,首重安全,自然是四平八稳、咸淡皆宜,臣府中没有那么多规矩,自然香酥可口”不由得向萧斌投去感激的目光,而萧斌见周宇对菜样起了兴趣,便细心向周宇一一介绍,一时间倒是宾主皆欢。
周宇吃了不久便放下了筷子,笑道“有朕在此,尔等终究是放不开,不过朕这舅舅来倒是带了礼物,要不然没来由的岂不是做了恶客,王芳,宣”。身后的王芳一听连忙拿出一道圣旨,抑扬顿挫的颂道“·····萧氏子睿·····可为兰陵郡公······制曰:可”就这样,在一大堆优美的骈文之后,众人皆知道这个刚出生一个月的婴儿便成了郡公了。萧斌接旨之后,便带了周宇夫妇去见了夫人周氏和刚出生的萧睿,待将他们送出府余下众人这才大快朵颐。
王府书房。
此时喧闹非常的宴会早已结束,然而书房却是灯火通明,安静得很。
萧钧静静地坐在书桌之后的胡椅上,闭目听着,对面姜邕、萧斌、萧旻皆是站着。
只听到萧斌沉声道“自前周末年以来,突厥一直是我中原大患,太上皇和陛下都有北征之年,不过是时机未到罢了,而陛下也一直在为此做准备。去年陛下初登大宝,突厥乘虚而入,兵锋直指长安,立下渭水之盟,为陛下因为奇耻大辱,不过一直隐忍罢了。如今陛下登基两年,朝中已稳,仓禀已实,甲兵已修,估计年内便会出兵北征”
“陛下想要科举举士之心仍然坚定,年前国子监押解,学子中不乏崔王郑卢、韦薛裴柳子弟,我萧氏亦有数十人入学,明年省试又将是世家天下”
“下午陛下在路上与我通声,欲以姐夫为国子监祭酒,主持明年省试,文贤将为侍御史,入御史台,我仍为京兆尹,转运关中粮草”说完萧斌便拱手退下。
只见萧钧听完缓缓睁开眼睛,说“子和,从年后到省试,你当小心谨慎,一切以上意为重,不该有的心思不要有,应酬该去的去,一定要把好口风”姜邕表情严肃,点头称是。
接着又对萧斌说“‘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你为京兆尹,绥靖地方、转运粮草皆为重任,后方安定,前线方能安心;粮草充足,将士才能用命。一定要用心。”萧斌自是点头。
“文贤,魏玄成直言敢谏,才华过人,你在御史台能学的他一二分我知足了”萧旻亦是点头。“归期定在七天之后,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三人齐道“是”便退出了书房,闲话一会便各自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