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王府门前,几个门房正在随意的交谈着。
“哒哒哒”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由远及近,听见这声音,聊得正欢的几人几乎同时停下了话题。几人的眼神在刹那间交流了一番,俱是知道有人来了,急忙起身,出府探望一番。
只见几骑由远及近,已经在王府门前停下了,当首的少年正是王府主人萧睿,其余几人均是王府侍卫。几个门房赶忙上前接过缰绳,将马牵入马厮。
一路走到书房,萧睿的脸上都挂着冷霜,连带着身边的侍女都有些害怕。印象中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的小主人生气。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光洁白暂的脸庞、长而微卷的眉毛、英挺的鼻梁、幽深明亮的眼眸,以及眉宇之间透露着的俊朗飘逸的气质,即使让女人来看也会嫉妒一个男子生的如此之美。然而此刻萧睿看着自己棱角分明英俊的脸庞心中却有点无奈。
为什么自己的就晒不黑呢。萧睿心中恨恨的想到······
在兰陵王府后院西南角,有一处颇为静谧的院子,此园便是萧睿母亲清修之地了。
黑夜像一条黑色的绸带笼罩在天空之上,一轮圆月高高挂起,随意点缀的璀璨的群星像是镶嵌在其上的宝石。皎洁的的月光如潮水般涌向大地,繁星散发着点点光芒则是黑寂的星空不再冷漠。
一潭小湖水面波光荡漾,月影散落在波光之中,却是映衬出几道走动的人影。湖上的石桥水榭之上,灯笼高挂,正是有人在这儿纳凉。
石桥上,萧睿搀着母亲缓缓地移步到湖中的石亭之上,身前身后跟着母亲和自己身边的侍女。
走入石亭,坐在垫着软垫的石凳之上,面前的桌子上点着熏香,摆放着几盘精致的糕点。萧睿站在一旁从侍女手中接过茶壶,为母亲斟上一盏,再为自己斟上一盏。这才在母亲的示意下坐在母亲身边。身后三四个侍女轻轻地摇着扇子。
“今天第一次进学感受怎么样”抚摸着萧睿的乌黑的头发,看着眼前棱角分明的儿子,周氏关心的柔声问道。语气中丝毫不显对儿子的关心,生怕儿子在宫中学堂进学会吃亏。
享受着母亲的抚摸,萧睿只觉得心中宁静了许多,显然从内心来讲他是十分享受和母亲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的。对于孩子来说,母亲永远是自己最温暖的港湾,每当孩子从外回来,在母亲这里,都会不自觉得摘下人前的面具,敞开心房。无论在外面受到多大的苦楚,在母亲这里都会得到宽慰。
“馆中的师傅俱是朝中鸿儒,学识渊博,讲解别开生面,很有一套;馆中同学也是十分和善,诙谐有趣,孩儿与之相处十分愉快······”想着今天的经历,萧睿表现十分兴奋,和母亲讲起了自己的见闻。自小便没有同龄玩伴的他,还是第一次新交了这么多朋友,怎能不高兴。一旁周氏听着萧睿的讲述,心中十分慰藉,这么多年很少见到儿子有这么失态的时候。作为母亲,是很乐于见到儿子的这种变化的。从前的萧睿简直稳重的不像个少年,她总是暗中担心儿子交不到朋友,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
宫城,承香殿,是后宫殷淑妃的寝宫。
虽说如今长孙皇后作为周宇的结发妻子,在周宇心中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可谓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然而周宇依然有着四妃、九嫔、二十一世妇、八十一御妻······
殷淑妃在这后宫之中也算是深得周宇宠爱的妃子了,地位尊崇,与这宫里宫外自有自己的眼线。
早在下午侄子被打之后,便宫外的眼线禀告了这个消息。当时的殷淑妃只当是玩笑,在她想来怎会有人敢惹上自家人。她膝下无子无女,几个月前见到娘家侄子便十分疼爱。于是宫里宫外都知道殷淑妃十分疼爱自家侄子。在她看来,自家侄子胆小甚微,老实仁厚,又是皇亲国戚,怎会与人起冲突,还被人打了,是故初闻时只是一笑,当是玩笑。
等次日见了自己被打的面目全非、几乎认不出来,跪在面前哭泣不止的侄子时,殷淑妃简直震惊的又惊又怒,忙问是怎么回事。
殷山德自然是极尽夸张之能事,在殷山德的口中,他自然是那无辜之人,只是在酒楼中喝酒,还不知怎么回事便招上了祸事,被几个从天而降的纨绔子弟殴打一顿。
能在后宫之中从万千女子中拼杀出来,得到皇帝喜爱成为淑妃的女人自然不会太笨。听见侄子的话又怎会不知道他添油加醋了,恐怕事实也与描述相反。
殷淑妃原本哭笑不得的俏脸随着侄子的描述先是愈加严肃,接着苍白一片,最后竟是满脸怒气。
抬起头偷偷看了看姑姑,丰腴的身材、美丽的脸庞因为怒气而皱着,却丝毫不影响美感。殷山德暗暗吞了下口水,看到姑姑满脸怒容不禁自以为得计,心中不由暗笑。心道那几个家伙该倒霉了,看我真么收拾你。
“讲完了”冷若冰霜的声音传入耳中,生分的不待一丝感情。殷山德顿感不妙。紧接着便被姑姑的话吓傻了“来人,把这个孽畜拖出去打上三十大板”语气中丝毫不掩心中的怒气。
看着被打的趴在地上站不起来的侄子。殷淑妃不由心烦,头疼欲裂。
“孽畜,我哥哥怎么生出你这个儿子”一双芊芊素手把茶盏重重的放在茶几上,殷淑妃怒道。
“你可知道你惹了什么人?王仆射、长孙司空、杜尚书、卢国公、崔尚书、韦京兆,朝中重臣的儿子竟被你得罪了个遍,就算你不想想你宫中的姑姑我,也要想想你那赋闲在家的爹爹吧!”说完,还尤不解气,恨铁不成钢道。
“还有那兰陵郡王,那可是陛下的亲外甥。郡王你也敢惹,还有什么你不敢干的事”
声嘶力竭的说完这段话,殷淑妃感到有些口渴,端起茶喝了一口,这才继续骂道。
“这朝中世家显贵都得罪了,我看你如何出仕。你这是自毁前途!”殷淑妃说完,只觉得看见侄子便心烦,边挥手到“赶紧回去,别在这惹我心烦”
听见这话,殷山德连滚带爬出了殿,浑然不似早上进宫时的意气风发。除了皇城,在马车上摸了摸自己被打的红肿一片的屁股,心中对萧睿几人的恨意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