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蓦地,屋内的萌紫玥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唉了一口气,摸黑下床,点燃油灯,从老旧的床头柜上拿过羽千夜白天画的草图。
横竖睡不着,她还是做点有用的事吧。
天还不冷,她索性扔了薄被单,直接斜倚在床头,披散着一头宛如黑缎子似的长发,就着油灯看草图。长发倾泄到枕上和铺上,光滑若水,丝丝缕缕,令她看起来格外的柔弱,楚楚堪怜。
她身上的亵衣是细白棉的料子,自己亲手做的。当初不知道这种料子会缩水,她做的时候刚好一身,还得意过自己量体裁衣的本事高强。
不想一下水,缩小一大圈……
她对这衣服不满意,羽千夜却对这小衣满意极了!当然,如果萌紫玥不穿,他会更满意。得了便宜还卖乖,他低声道:“穿成这样,又勾引我啊?”
其实,在羽千夜的内心深处,一直就觉得萌紫玥是个妖精,不然,他为何迷她迷得要死呢?
天下间多少百媚千红,他独独只看得到她这一朵。他明明受蛇毒和鱼毒的影响,成了傅逸云口中的****,却一直能为她守身如玉,其中所经历的辛苦不足为外人道也。
人家是百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他是百花旁边过,花香都不沾身!
“谁?”屋内的萌紫玥突然冷冷出声,并快速披上外衣。
她先前好像就听到有人在叹息,然而她凝神倾听,却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便也没在意,以为只是风声吹过屋顶。但刚才她又听喃喃的叹息,不可能这么巧又是风吹过。
羽千夜立即屏息摄息,想换个地方避一避,近乡情怯,他还是不敢让萌紫玥看到自己脸上那两块丑陋的大黑斑……
忽然,他美目盯着某一个方向,眸色骤寒。一道黑影,正以闪电般的速度向这里掠来,很快就飘然落入院中的大树上。
羽千夜的身形微微一动,衣带翻飞间,人已如鬼魅般地落到那棵大树上。旋即,修长的右手似箭如钳,直接向对方的咽喉扣去。
对方显然没料到会有人来袭击自己,差点中招。但这人的反应也不慢,立即向后一仰,险险的避开一道杀招。但羽千夜岂是那么好打发的,微敛眉,手势随之一变,连拂他周身几个大穴……
与此同时,萌紫玥已打开门冲出来。她率先跃上屋顶,凌厉的视线细细扫视了一圈,自然是没发现什么。然后,她将视线投向院中郁郁葱葱的树木。
“神神叨叨的,到底谁?上次也是这样,总不可能次次都见鬼吧?”萌紫玥恼火地低咒两声,心道这次决不能姑息养奸,一定要将这院子好好搜一搜。
她毫不犹豫地自屋顶掠到院子中的一棵树上,准备将每棵树都查一查,就不信还查不出来。
“哗啦!”突然,灶房里传来清脆地声音。
萌紫玥心中冷哼一声,怀疑是有人使的声东击西之计。她对灶房的声音恍若未闻,依旧伸手去拨树枝。
须臾,院子里的每一棵树都检查完毕,却连鬼影都未发现一只。萌紫玥凝神细想,回身就往灶房跑。
灶房同样没人,但却有两个粗瓷碗莫明其妙的摔到地上,摔了个粉碎。萌紫玥看着地上的碎瓷片,面沉如水,一言不发。
翌日清晨,天色显得很灰暗,灰白的天空覆盖着厚厚的云层,阴沉沉的。
“梆梆梆!”萌紫玥昨夜里没睡好,早上自然起不来,可院子里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声响,使她想睡也睡不着。
她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边起床,边想,莫不是土匪来了?不然自己院子里怎么像在造反一样。
她睡眼惺松,还未梳洗,先拉开门,想看看外面是在闹哪样。但她还未来得及向外瞅一眼,就看到一个人杵在门外,柔声向她打招呼:“玥玥,吵醒你了吗?”
萌紫玥定睛一看,是阿九。
他长身玉立,发如墨,黑眸晶****人,气质卓然不凡,神态一如既往的矜贵优雅,淡然中带着一股子如玉的温润。
她精神微振,不解地道:“谁在院子里?”复又道:“阿九,你来的好早啊,一定饿了吧?我马上就去做早饭。”
羽千夜笑看了她一眼,声音依旧温柔:“莫管那些,早饭不用做了,我买了肉馍,水晶包子、馄饨、豆花、酒酿、还有小笼包,你要吃什么?我给你送过来。”
“啊?”萌紫玥赶紧揉揉眼睛,吃惊地道:“阿九,你去镇上啦?”这些吃食村子里是没有的,只有镇上有。
羽千夜状似无意的伸手顺了顺她蓬松的乌发,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爱怜,轻声道:“镇子也太小了,寻遍了,也没寻着什么好的,就这几样还合你胃口,你先凑合着用一些,往后我再给你弄好的来。”
他不这样说,萌紫玥还想不起他就是羽千夜。可他这样一说,不但口吻熟悉,还熟知她的口胃,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是什么?
“哼!”萌紫玥想到他还瞒着自己,心里颇有心难受,便冷哼一声,当着他的面就将门甩上。
羽千夜在门外愣住了,不明白她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他伸手敲了敲门,“玥玥,怎么了?”
萌紫玥本不想理他,可他不依不饶,她不回答他就一直敲,还一直问。她恨恨地道:“别敲了,我蓬头垢面的怎好见人?少不得要梳洗一番吧,”
羽千夜这才没敲了。
萌紫玥在屋子里磨磨叽叽了许久,最后实在没什么好磨的了,再加上院子里“乓乓乒乒”的声音不断,她心里十分好奇,就凑到窗边向外看。
谁知羽千夜正默默负手立在窗外,见到她,便松了一口气,“玥玥,你怎么半天不出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人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羽千夜的眼睛非常美,漆黑如玉,双眸灿然若明珠,但此刻他的眼睛里盛满担心。萌紫玥望着他乌黑鬓角细小而晶莹的汗水,默默的摇了摇头,打开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沦为小厮的小厮的那帮人正在忙碌着。袁越和杜武两个在弄院门,请得是村子里的陈木匠,他们两个在帮忙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