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明楚一身破烂的长袍,清冷的月光在他身上镀了一圈光辉。
他披头散发,蓬头垢面的。
就连步伐都透着几分懒散,闲散。
詹明楚走至慕轻言与祭奴二人跟前,破烂长衫上,被酒水浸透,一股刺鼻浓郁的酒味自他身上扑面而来。
慕轻言与祭奴不由得往后退了几分……
“你怎么在这里?”祭奴站起身来,目光犀利鹰隼,不似方才那般泪眼婆娑,看向詹明楚时,明显多了几分警惕。
“小子,我是你舅舅!”詹明楚打了个饱嗝,下一刻,一巴掌毫无征兆的拍在了祭奴的头上。
嗙的一声——
力道并不小。
慕轻言,“……”
祭奴捂着脑袋,往慕轻言边上靠了靠,他盯着眼前的男人,深邃浩瀚的眼底似是蒙了一团迷雾一般,警惕性始终没有降下去。
虽然祭奴也猜到这个男人的身份不简单,但,直觉告诉他,这人并不是什么善茬,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疏离味道。
“千家之事,你可知晓?”慕轻言将祭奴护在身后,与詹明楚保持着一定距离,她望着眼前这个浑身酒意的男人,胃里,翻江倒海。
面对他,慕轻言只想到一个词,猥琐油腻。
“那是自然,千不年是我妹夫,詹明月是我妹妹。那场大火早就是千不换刻意为之,这是城中众人都知晓的事情——”詹明楚的声音狂妄而放肆。
方圆十里,阵阵回音落下,寂静而诡异。
他说的面不改色,眼眶周围却泛着一圈浓重的红色,雾气缭绕。
犹似喝的烂醉,撕心裂肺、找不到归家之人,心里尽是满腔苦楚。
最终,尽是堪堪跌坐在詹明月与千不年的坟前,身似无骨,风一吹便轰然倒塌。
“那夜,我在十几里外的破庙里,见着千不换的马车经过,他与心腹的对话我都听得一清二楚,他扬言,千不年终于死在他手中了,还有千家的一百三十多条性命与他陪葬——”忽的,詹明楚的声音变得嘶哑力竭,仿佛透着浓浓的绝望。
他重重的擤了一下鼻涕,哭的泣不成声。
说到这,詹明楚没有往下说,而是不断地哭泣起来。
而慕轻言也清楚的感觉到,祭奴站在边上,身子不断地颤抖着,隐忍着。
无疑,詹明楚的这些话,勾起了他内心深处埋藏最深的绝望,十年前的那场大火,仿佛又重新出现在他面前,历历在目。
“三小姐,我一定……要找千不换报仇!”祭奴攥紧了拳头,身子如抖糠的筛子一般,眼底,泪眼婆娑。
慕轻言望着他,眼神有些复杂,思索片刻,终于是重重点头。
只是慕轻言始终觉得,詹明楚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阴测阴森,像是设了一个陷阱,恨不得让她二人往下跳。
然,所有的步骤却又布置的如此滴水不漏……
“寂尧,杀了千不换,你爹爹和娘亲在九泉之下也会瞑目的……”詹明楚拍了拍祭奴的肩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