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慕轻言却对于这些伎俩最为敏感,前世,她可是特工出生,若是连这都发现不了,那也妄为那么多年的特工生涯了。
花祁国中,云诡波谲,浩瀚苍穹仿似被泼了一层浓浓的雾霭,被黑暗笼罩。
夜色浓稠而深邃。
用过晚膳之后,慕轻言正欲回房休息,却见祭奴出了隔壁那间房门,步伐急促。
慕轻言原本不打算当回事情,却在看到门外人头攒动的人影时,心里的警惕提高了几分——
门外这些人,至少也有先天灵者六阶,且,人数至少在十人以上,若是祭奴就这么贸贸然出去的话,无疑会成为这些人的刀下亡魂。
然,此时,祭奴却并非往正门走的,而是,后门。
他的步伐匆匆,像是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在等着他一般,神情举止这般诡异,不由得让慕轻言心里打起了鼓。
出于担心祭奴的安慰,她便跟了出去。
夜里,风声呜咽,如泣如诉。
苍茫狂猎的冷风,似张牙舞爪的桀骜凶兽,露出了血盆大口,要将这一方天地的人都悉数吞入口中——
慕轻言跟着祭奴,来到一片荒凉的墓地,周围,凄惨诡异。
杂草从生,石溅山坡。
如丘砾一般的小山堆叠而成,毫无秩序章法。
最终,祭奴在一块木头铸成的墓碑前伫立许久,然后,跪了下来——
“爹,娘,是寂尧不孝。”他跪在墓碑前,声嘶力竭,最终,重重的磕了两个响头。
这墓碑,是当初他与管家逃离花祁国之前为爹娘铸的,那场大火烧焦了他们的尸体,尸骨无存。
却只留下衣服的一角,得以辨认。
“这……是你爹娘?”慕轻言跟在祭奴身后,道。
“嗯,杀了我爹娘的,一定是千不换……三小姐,求求您,一定要替我报仇……”祭奴转过身,忽然重重的朝慕轻言磕了一个头。
他漆黑如墨的眼底氤氲着薄薄的水雾,缭绕迷蒙,如黑珍珠一般,晶莹剔透。少年身上背负着深深的倔强,他隐忍着,藏在心底的情绪一点点被拉扯开来,尤其是再次踏入这片故土。
那种剜心剔骨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
千家之名声,响彻整个云天大陆,这所有的功劳都归根于祭奴的父亲,千不年。而这些年,千不换始终如蛀虫一般,只想方设法的想要将千不年的家产全部转移到自己头上。
好几次他刺杀千不年不成功皆是磕头认错,直言自己鬼迷心窍,下次定不再犯。
而千不年念在手足同胞的情分上,次次放过他,却不曾想,把整个千家的命搭了进去。
更何况,千家在外也没有与什么人结仇,说来说去,便就只有千不换了。
“哈哈哈哈……小子,我就猜到了,你果然会在这。”暗处,一道身形佝偻的人影由远及近,笑声如划破长空的利刃一般,尖锐刺耳。
他大摇大摆的走来,脸上,皆是狂妄。
慕轻言和祭奴不约而同的朝这人看去,而他,正是白天所见的……詹明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