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刺入血肉,夏流觞麻木地斩杀一个又一个,受伤的血,士兵的血,生生将白袍染成红衣。
她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纯属宣泄无尽的怨恨和执念,这些人都该死,该死……她告诉自己。满腔的愤怒支撑小小的躯体杀伐无数,眼瞳渐渐变成红色,丧失自我。
“入魔了,大祭司成魔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已经吓得不行的士兵脱盔弃甲落荒逃跑,夏流觞继续追上去,人头落地。
身后的木屋边全是尸体,大多一刀毙命,断头而亡,死状极惨。
“快逃啊!!”一个士兵不小心拌了一跤,屁滚尿流爬起来继续跑,吓得泪流满面。
她一袭红衣,无情地牵扯嘴角,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
呵,他们千死万死,也不足惜。
杀戮,无止境的砍杀,她成了一个疯子,挥舞刀剑,杀,杀,杀。不如让世间的人全都为容锦陪葬,最后自我了结,他走的不会孤独,他会很高兴,会的……
夏流觞一面跑一面笑,丧心病狂。
倏忽,手腕上的红绳荧光一闪,一丝白气钻入她的眉心。
“流觞,吾爱。”
这一句缥缈逐渐远去的声音,夏流觞脚步死死停住,空洞的的眼钻心的痛,使得泪汹汹而下。
剑掉落在地上,她捂着脸跪下地上,呜咽哭泣。
容锦,我对不起你。
容锦,你为何要离开……
“容锦,容锦……容锦!”
她撕心裂肺的尖叫,响彻整座大山,闻者皆痛心落泪。
很久很久之后,她才知道,这一根红绳是他残余的灵力幻化而成,为了救入魔的她,他最后一丝灵力也消散在虚空中……
良辰美景奈何天,天命,终究不可违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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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山上多了一个小木屋,多了一个聋哑的姑娘。
她听不懂别人的话,也说不出话。
山下的村民大多认识她,她的手腕上总戴着一根红绳,不精致但很漂亮,惹来不少姑娘的羡慕。
姑娘无名无姓,每日勤勤恳恳做事无半点怨言,她的瞳色很深,面上有一大块疤,出门只能戴着幕篱,时而宁静的眺望远方,时而盯着一碗茶水深思很久,也有小孩子说,常看到聋哑姑娘在哭,很难过地哭。
直到有一日,一对俊男靓女来看聋哑姑娘,对她态度尊敬,满怀感激。
男女走后,不久又来了一个法师,专程来找聋哑姑娘,谁知这一赖就是几个月,村里人对此众说纷坛,大多是指指点点的多。尚未嫁娶的姑娘,怎么能和一位法师在一起孤男寡女几个月呢?
后来,法师摇身一变,不是法师了,聋哑姑娘和他成亲,堵住了村里女人的嘴。听说这法师长得极为好看,胜过女子的容颜千倍万倍,聋哑姑娘自此之后天天笑,月月笑,年年笑。
他们这一生也没有要孩子,不顾旁人的眼光,幸福快乐地生活。
很幸福,很快乐……
“法师的手上也有根红绳,算命的说他们是天生一对,是比翼鸟,是连理枝。”说书的神采飞扬,满脸通红,台下却没有多少人在听。
他们携手离开凡尘俗世,为一桩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