麴允为尚书,性和不能令人。时长安童谣:“索仆射,逼甚刻。麴尚书,有若无。”讥其不能御下也。
………………………………
几乎是同一时间,索綝和刘曜收到了消息。
“南阳王克刘曜于灵台!好,陛下,请下旨命南阳王上京勤王!”
“义真,你一路奔波辛苦,便带五千儿郎去后帐休息吧。”
比起神色飞扬的索綝,刘曜只是宽慰了刘俭一番,并未责罚。
“父王,孩儿还能上阵!”刘俭挣红了脸,拍开刘曜放在肩上的大手。
刘曜摇头:“士气小挫,不宜勉强。你就好生在营中坐镇。这可比区区长安城重要多了。”
刘俭损兵折将,又丢失了五千石粮草,心中恼怒不已。刘曜却不以为意:数万粮草从崤函道源源不断的送来。一位能坐镇大营,防范石勒的同姓王,比起粮草要重要得多。
晋人诡计多端,刘俭性子急躁,到前线恐怕会吃亏。但以国姓牵制石勒,却是绰绰有余。匈奴崇尚勇武,刘俭在大营可以人尽其才。
麴允枕戈待旦,却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消息。
“
臣胡崧顿首:
臣率羌兵,冒九死断汉贼粮道,不敢爱己身。
然羌情反覆,今贼势大,恐不能制,反受其咎。
愿移圣驾于秦州,以为万全。
”
“这帮乱臣贼子!此时还想着要挟天子。”
司马邺面容悲戚:“仆射,朕今日只能喝一口粥,连鸡都杀绝了。移驾秦州有何不可?”
索綝凛然道:“陛下,依附此等乱臣贼子,乃取祸之道!”
“麴尚书……”司马邺将目光投向麴允。
“臣以为,索大人所言,亦有道理。”
“尚书!仆射!”司马邺被逼迫到极点,反倒放开了,“那你们是要朕死吗?”
话一出口,吓得麴允、索綝忙磕头告罪。
麴允起身,狼狈的说:“陛下勿忧,臣立即提三万精兵,驱逐狄汉。”
司马邺却不敢让他去送死,否则只剩索綝这个跋扈之臣,他的处境会加倍艰难。
“尚书大人,如今匈奴势大,三万兵又有何用?你若有不幸,谁来保全朕?”
麴允只得告罪。司马邺也无心政务,打发群臣下朝。
索綝回到家中,面色沉重:天子对他已不再言听计从,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
“子文,这封信你贴身藏好,乘夜出城,交给中山王刘曜。”
索熠却没有动手接过:“父亲,儿臣身为晋臣……”
索綝今天在殿上受了气,一拍桌子,茶水飞溅:“叫你去你就去!”
索熠慌忙跪下:“那中山王乃是狄汉宗亲,若是他一怒之下,儿臣恐怕不能幸免。”
索綝扶起他:“为父还有两万重兵,谅他也不敢胡来,你怕什么!”
匆匆吃过晚饭——此时城中缺粮,没有油水,只得拿玉碗盛了些米粥面糊充饥——索綝派亲兵护送,将索熠送出灞桥。
中庭地白树栖鸦。此时御街无人,野田无粮,社仓无鼠,这些东西便啄食着一些不忍描述之物。
索綝一时不察,踩在一只残臂上。心想上好的蜀锦靴子,一百两就喂了狗,索綝既烦且怒,一脚踹开残臂,附在上面的十几只乌鸦飞起,一阵噪聒。
………………………………
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遂身退,天下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