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者振也,尺者反也。不思其理,无以致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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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出府,不多时就来到南市。
京口的北市靠近淮河,已经逐渐发展成一个书籍批发市场。其他店的老板就把店盘给书商,搬到其他地方,形成新的集市。
因为书商和士子的聚集,此地生意好做了很多,但道路也变得拥挤不堪,好在三人乘司马汶的马车,没人敢挡路。
梓材店不敢怠慢,大掌柜和两个精细掌柜仔细伺候着。
小绍订制了一方一圆,杉木(针叶)和楠木(阔叶)四套敞口箱子,大小不一各十个。箱子要尽可能轻便,但也要足够结实,不能一敲就破。
还有各色板材若干。
掌柜算了一下,各色板材计作二十两,开了六十两的价钱。木箱子工料各半,只要二十两。但特事特办,要把七八个匠人手上的活停下来十天,那又不一样了。
小绍的分红,还有刁协卖地的分红,一直由卞壸记在世子府账上,他也不知道数目。但看顾淳无趣的表情,想来还有不少,就手一挥作土豪状,若能每提前一天,有二两银子的赏钱。
今年北方干旱,但没有影响到江南。二两银子,每人分三百文钱,能打十斗酒或者二十斤熟肉了。掌柜便代木匠谢过。
上次制版时的花刨还能用,小绍又随手挑了几件规矩尺墨(绳墨),两把小手锯。虽然对精确度不太满意,但小绍对于放出军工业这头猛兽还没有心理准备,就没有提出什么改进意见。
掌柜知道量具是木工必须品,就把这些算作添头。
三人回府,小绍只说自己要做件乐器,从宋袆那里借了律管。
小绍先用一寸宽的毛竹篾片,调出了大概的宫调长度。
然后依次调出十二律,随手用绳墨记下。
调音三次,测量九次,将长度的比值算出来记下,作为以后调制不同材质音板的基准。
一张竹板琴让宋袆眼前一亮,音质虽然有点呆板,但如此轻便且易用的乐器真是见所未见。
这件乐器和先秦的筑原理相同,但融入了经过孔子发展的音律分数数学理论,使得它真正能够用于“演奏”乐曲,而不仅仅是抒发情感。
木板是为了实验不同材质,箱子是为了挑选最合适的共鸣箱。听到小绍打算最后用青铜做一组时,宋袆大喜:“这个想法好,如果能还原钟磬的音色,就可以重现当年季札观止的盛况了。”
小绍倒没有想到这一层,不过抢救古曲也是一件乐事,于是更有干劲了。
但小绍毕竟对乐器没有基本常识,这面琴没有设计调音的“相”,宋袆便参加设计。
小绍也当即同意从新的产业中抽一成,作为曲谱收集和乐器推广的经费。
这些费用相当于广告费。板琴毕竟不是原来世界线上的东西,小绍也没有把握能卖得很好。
他的本意也不过是将乐器行作为青铜贸易和板簧生产的一个幌子,如果能生意兴隆,倒是意外之喜。
这项生意没有琅琊王和祖逖的股份,而且为了避免让人联想到北伐上,不能再用西泠的名字,小绍便请王羲之大笔一挥:
雅马哈!
这个名字是为了纪念原来那家从无到有,敢为天下先的乐器、半导体、卫浴、Miku会社。
但卞壸除了对他独特的命名品味表示担忧外,只得又兼任了雅马哈乐器行的执行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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萋萋芳草忆王孙。柳外楼高空断魂。杜宇声声不忍闻。欲黄昏。雨打梨花深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