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渠者,在丹阳北,金陵南。士赏其景,民赖其便。
苏子瞻游其上而赋曰:
流水到如今,
折过春风算六停。
一秤黑白邀不至,
弹琴。
奏罢吴山总带青。
梦去若能寻,
已是多年不梦君。
昨日同游独自觅,
登临。
只剩桃花认旧亭。
在四十八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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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徐州地处丹阳城北,是少见的平原侨郡。又靠近建康城,已经算是不错的地方。
但当年设侨郡时,只吸收了一镇三县,可见此地也不是什么风水宝地。
此地远离秦淮河,取水不便。乡村矛盾,一般是争田争桑,在此地就是争渠争井。刁协到任时,那个该死的谢家子丢给他一堆积年卷宗,火燎屁股的跑了。他一个月来光是协调用水,嘴上和脚上都生了燎泡。
而且这后面还有隐患。此地凭空多了一倍人口,土地难免过度耕种。今年还没有问题,但自己至少要做满三年,这事就必须解决。
其实乡老也意识到这些问题,但此地诸姓杂处,没有一个能指挥全局的朝廷命官,事情便耽搁了。
刁协查看县志,知道这里有三条汉代古渠,只是已经荒废。又实地考察,发现一部分渠道已经辟为新田。
若是绕过新田,要增加两成的工程量,扣除徭役,府库没有这么多银子请力夫。若是强行开挖,又镇不住这些豪门跋扈。
他正在头疼,却听见门外在喊:“老刁,我来看你了!”
他吓得腿一软,瘫在椅子上。这个混世魔王怎么来了?老子刚上任一个月啊!
“老乡,我们路过此地,想买些粮食。”
“哎,我们都是侨民,自己都吃不饱,哪来的粮食卖给你?我看你们也是官身,知州刚收了春赋,不如你们问他买吧。”这老农却是个碎嘴,祖逖没想到能听到故人名字,便兴冲冲的跑来找刁协(的麻烦)了。
文人相轻,武人轻人。对于刁协这个“手下败将”,祖逖就没那么客气了:“老刁,路过宝地,问你借五百石米。”
五百石米,换算成银两不过千两。但刁协此时正值用钱之际,倒是颇为肉疼:“不行,你要那么多干什么。最多两百石。”
祖逖没想到他还敢跟自己嘴硬:“老刁你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吧。”
想起自己人生中最灰暗的一个月,刁协脖子一缩:“我现在是知州,咱俩平级,你能拿我怎样。”
祖逖确实不能拿他怎样。上次夺官,琅琊王算是看在小绍的面子上默许了。这次别人干得好好的,他还真没什么理由下手。
“老刁你好不晓事。这钱财乃身外之物。我借来救个急,回头琅琊王殿下自会还你。”
敢情你一开始就没有自己还钱的选项吗!小绍此行目的乃是机密,自然不能惊动老爹,只好咬牙道:“这笔钱等年底我来出。”
“不行,现在县里急着用钱,真没有那么多。等等,你们好像有钱?借给我一万两行不?我给你们年利两成。”
“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小绍不解。
刁协叹了口气,大倒苦水:“修渠!徐州(这里指南徐州侨郡)地力透支。这样下去,上田变下田,下田变荒田,我这知州也算是当到头了。”
小绍不说话,气氛就有些沉闷。祖逖却开始打量内衙的古玩字画,嗯,以一种(江)鉴(洋)赏(大)家(盗)的专业眼光,看得刁协发毛。
等到祖逖看中一只青铜盏,正在犹豫是巧取豪夺还是敲竹杠时,小绍开口了:“如果再多修十里的话,要多花多少钱?”
“一万两。”他这次绕道修渠十里,预算就是八千两,考虑到工程量集中导致涨价的因素,十里一万两够了。
“给你三万两,”刁协一口茶喷出来,正对着一言不发的卞壸。卞壸脸色越来越差,刁协连连赔罪,唤奴婢来给他洗脸。
卞壸默念“不迁怒,不贰过。”盯着刁协,弄得刁协坐立不安,心想是不是要送两个美婢赔罪。他怎么老盯着我,难道得送他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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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
杜郎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