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虽然我表面上有点叛逆,但其实这十八年来父母一直都陪伴在我的身边,这一点在他两人真的正真和我分开的时候我才有所体会。
这一个月是我十八年来度过的最漫长的一个月,因为经历的实在太多,巨大的信息量,各种不可思议的各种事情。
最初只是临近开学的焦躁,我无聊地吃饭,无聊地打游戏。
无聊地看着新闻,美国与墨西哥的交界处爆发了某种传染病,作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这无疑是打了他自己的医疗体系一巴掌。
医疗机构,制药公司还有政府都在加紧时间研制疫苗。
问题出现了,这次疫苗的研制投入的美金不比以前少,可是进展却微乎其微,一些官员提议缩短疫苗研发周期,比如不要进行大规模动物实验,减少临床观察。
他们的初衷是好的,可是反对的人说这样违反了规矩,可能造成严重后果。
于是,一场在大灾难面前,是放弃一些规矩,还是恪守作为人应该拥有的制度的辩论产生了。
有这样反对意见的是那些远离传染区的纳税人,他们不希望自己交了钱,一场好戏却迅速收场。
我打着哈欠,大洋彼岸离我是有多远,远的我都不愿意去想象一下。
渐渐的在我身旁,病毒,疫苗,感染者这样的字眼多了起来。
我没有,没有想到,仅仅是一周时间,身边的局势就变得十分严峻。
那种突如其来的恐慌没有经历的人是无法理解的,就像你走在路上,突然被高楼上砸落下来的玻璃击中一样,你会不解,更会惊恐。
我幸运地经历了不曾有过的自然灾害颠覆人类文明的时代!社会体制的分崩离析,人性的扭曲变态…
世界在沦陷!!这句轻飘飘话背后是无数的家破人亡,鲜血与泪水!
我们太过渺小,以至于根本不值得导演着宇宙演替的上帝的重视。
最初的时期,路上的行人还是正常的,汽车还能再在公路上奔跑。而父亲的那辆年龄比我还大的雪铁龙正在夜幕笼罩的城市飞奔。
车内的气氛凝重而又灼热,我发烧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烧了。
父亲不敢带我去大医院,所有有着发烧,感冒,流鼻涕症状的人如同犯罪一样不可宽恕。
穿白大褂的不是医生,而是猎人,他们会用武力将有以上症状的人隔离起来。
更加恐怖的传言就是,那些被隔离的人一部分成为了实验室上的小白鼠.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呼应近日紧张的局势,原本寂寥的大马路上大段大段的路灯都灭了.
父亲的眉头一直是紧皱的,他的目光盯着正前方,心事重重。
“咳,小海,前面就有一家私人诊所,吃点药,打两针就没事了。“
与其说父亲在安慰我,不如说是在安慰他自己。
车灯打在路边的一个诊所的玻璃门上,偌大的诊所,只有一个年过半百的人守在柜台前面。
“跟我来。”父亲把车门打开,我跟着他走向那个诊所。
那个男人惊觉地站起来,这时父亲已经来到门口了。
“您好,医生,我想要一点感冒药。”父亲没有说是我发烧了。
男人隔着厚厚的玻璃门,不耐烦地挥手,“回去,回去,今天不营业。”
“你好,我只要一点感冒药。”父亲已经往门缝下塞进了两张粉红的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