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海沉默了一下,仿佛还在分析圣上的对策,安世尊已等得着急了:“父亲,您别卖关子,快说吧。”
安之海微微点了点头道:“圣上此次平南才两个多月,已经攻下了杞国和郯国,本来陇南国也是囊中之物,可圣上却下令对陇南围而不攻,采取困死敌人的战略,你可知是为何?”
安世尊道:“圣上定是因为陇南国山势险要,易守难攻,他不想出现不必要的伤亡,所以才命军队围而不攻。”
“所以说这就是圣上高明之处,他这么下令,大部分人都会认为这是个合理的选择,只有深知内情的人才知其中的厉害。杞国、郯国与陇南是离我魏国最近的三个国家,平时除了蜀国外,就是这几个国家与我国贸易最为频繁,为了交易方便,这三国的商贾手中都屯有大量的黄金。圣上刚到南方就放出话去,陇南国地势最险,最不易攻。当杞国与郯国与我魏军大战之时,圣上将所有边境封锁,只留下通往陇南的道路,这时两国的有钱人为躲避战乱,都卷了值钱的金银逃往陇南国。”说到这,安之海语气变得更为低沉:“接下来的这步才是关键,圣上看富贾们都逃得差不多了,便关闭通往陇南的道路,如瓮中捉鳖一般,将这些富人连同他们的黄金一起困在了陇南国里。据粗略估算,陇南国此时应该有三十万两黄金。以魏军的实力,陇南国这些黄金迟早要归我们,而这三十万两圣上是断不会送回洛阳的,我估计多半会留在杞州都护府。这样一来,你看谁最着急?”
安世尊道:“那必是太傅最着急,原本掌握魏国全部的三十万两黄金,如今变成了掌管一半,而且凭空多出了一倍,那他手中的黄金价值便要跌去了一半。”
“正是如此。”安之海道:“圣上之所以留着不灭陇南国,其实是给太傅和富户出手黄金的时间,而且什么金矿之类的流言多半也是圣上那边放出的,想让他们快些兑出手上的黄金,以解贷币短缺之困。”
听到这里,安世尊还有一事不明,他问道:“父亲,如果洛阳城中有人大量兑出黄金,变现成铜币,那铜币岂不是更加短缺?”
安之海听罢,看了他一眼道:“平时让你多读书,你总偷懒。所谓“此消彼长”,你可知吗?之前铜币短缺,是因黄金都屯在手里没有入市,如今黄金大量需要变现,进了市坊,在铜币少的情况,可用黄金依价自由交换心仪之物,这样一来谁还非要换成沉甸甸的铜币呢?”
“黄金入了市坊,上币厂独霸黄金的格局就被打破,即已不能独霸黄金,那太傅在宗族中的地位必定会下滑。圣上不动声色就消了太傅的专权,真是棋高一着啊!”安世尊听罢若有所悟,紧接着他问:“太傅也非等闲之辈,岂肯任人宰割?”
“所以这正是我们安家要为圣上做的事。”安之海扭头一脸严肃地对儿子说:“无论何时,我等必须与圣上站在一起,只有圣上地位稳固才有我安家兴盛,若圣上有闪失,安家也必会灰飞烟灭,你可记住了?”
安世尊被父亲严厉地神情唬了一跳,连连点头道:“儿子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