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有太医过来诊过病,喜鱼却是缠绵病榻七八日才有了起色,慢慢能下地走动了。这边刚一好些,长福殿就派人过来传话,催着旧殿修缮的事。喜鱼无法,只得挣扎着起身去旧殿现场,一去了多半被皇后逮个正着,不是留下来训话,就是留下来监工,非要耗到深夜才能让她回沉泉殿,劳累了一天本已好点的病情又加重了,喜鱼只好再次卧床休息。
这样反复几次,虽然只是简单的风寒,却总也好不利索,喜鱼的脸色也愈发苍白了起来。相从与犹泫在旁看着,心里着急,却不敢明言,只能旁敲侧击地说:“娘娘把修缮旧殿的差事给推了吧,哪有那么多的精力。”
喜鱼也明白皇后安得什么心,自己本想诚心竭力把这件事办好,没想到却落得如此下场,早已心意阑珊,没什么动力再继续下去,于是便写了封书信给皇后,想推掉这份差事。
皇后回答是可以,但需推荐一位才华相当的继任者才可。喜鱼一时想不到谁合适,此事便就此搁置了。
偏巧暮天沙听闻了喜鱼的病情,前来请求觐见。喜鱼见他入了御画院半年多以来,如鱼得水,
画艺日渐精进了,想把他作为继任者推荐给皇后,当面询问了暮天沙的意思。没想到暮天沙磕吧都没打一下就答应了:“只要能为娘娘分忧,要暮某做任何事都行。”
虽然是意料之中,但亲耳听到老师说出这样的肺腑之言还是令喜鱼非常感动。
皇后知道喜鱼推荐了暮天沙作继任者后,心想盘算着:“此事若是答应了她,未免太轻饶了她,让她得不了教训,以后更加张狂了起来。可若是不答应她,看她那个娇滴滴的样子,风一吹就能病个十天半个月的,还真经不起折腾。一时半会要是病出个好歹,皇帝回朝之后,定会追究,与我也是大为不利。不如就这么拖着,看她下一步怎么走。”
于是便捎话给喜鱼,并不明说同不同意,只是让她安心养病,便宜行事。
喜鱼知道了皇后的态度后心想:“你只要开了口就好,我自会便宜行事。”于是便将修缮之事全权托付给了暮天沙,自己则安心呆在沉泉殿中休养。时常拿出在宗庙中找到的宝贝一边赏玩,一边思考,却终得不到答案。
没有了操心的事,喜鱼的病情好得很快。虽然每日还是怕冷,需要抱个暖手拢着,可脸上还是慢慢浮出了血色。
转眼间乞巧节就快到了。
作为一年中最重要的女儿节,深宫中的姑娘们对这一天都颇为重视。可巧今年七夕天气出奇的晴朗,碧空万里,连片云都见不到。
一早给喜鱼梳妆时,就听得相从与犹泫在旁嘀嘀咕咕:“今晚一定能看到牛郎与织女双星,乞愿肯定灵验。”
“天气好不用等晚上,一会摆上香案丢巧针,花影看得清。莫像去年一样,我明明丢得针影似兰花,怎得被你们说成是棒槌,害我这一年每次绣花都觉得手拙。”
“嘻嘻,天气好,挑彩线,输了可要请我吃巧果。”
“巧果算什么,今年我若输给你,便给你捉三年的蜘蛛。”
“一言为定!”
“四马难追!”
喜鱼手里拿着一支玳瑁嵌珠镶红珊瑚石的缕空华胜在手中把玩,听她们说的这样起劲,心中也不禁蠢蠢欲动,想去庭院里看看今年这些姑娘又玩些什么新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