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楓鎮,顧名思義這裡楓樹生長林密,一到秋天,整個小鎮乃至城外群山延綿的都是鮮艷的火紅,就像新年里亮起的紅燈籠掛滿樹梢。停楓鎮說大也不大,繞著石塊築起的圍牆走一圈,大概半天不到就能走完;但是麻雀雖小,五張俱全。城內的街道,小攤,酒樓,客棧······樣樣俱全。也許是地處偏遠,朝堂之人都遺忘了這塊偏僻之地,任其自生自滅。這裡無父母官,無城主,有的是文人隱士,江湖兒女,商人乞丐,或者過路人在此停留都可以算是這停楓鎮的主人。
八月,漫山的楓樹漸漸染上了紅色。一陣噠噠的馬蹄聲打破了停楓鎮的寧靜,兩匹黑黝黝的馬從小路上疾馳而來。先行的人一身白衣,待到城門前,一扯韁繩停了下來,抬頭看著“停楓鎮”這三個大字。隨後來的人一身灰色的布衣,停在白衣人稍後邊。
“爺,京城來消息確認就是此處。”
白衣人眯著眼睛鄒了鄒眉頭,輕甩了下手中的韁繩,率先策馬向前。
雖已入秋,東邊斜起的太陽慢慢爬向中天,溫熱的微風像撒嬌的孩子把楓葉晃的嘩嘩響。
停楓鎮街道末已是鎮內最偏的角落,房屋也不如正中央的豪華。木製的樓房只有一層外加一層小閣樓,從上到下并沒上漆還保持著歷經風催雨打后的灰黑色。黑壓壓的一片,唯有一面灰舊旗幟隨風搖擺著依稀能辨出是個酒字——是一家酒坊。門上一塊匾上“酒林”寫的洋洋灑灑,門邊豎放著一塊小木板“競酒必應,輸酒必服,童叟無欺”放眼整個初夏國,還未有哪家酒樓有如此奇怪的規定,讓人一見不覺掌櫃此舉有些滑稽。酒坊的門打開仿佛在替主人在恭迎四方來客,此時從裏面傳來一陣叫好夾雜著起哄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阿古將酒放在桌上,看了看被眾人層層圍著兩個正豪飲的兩人,搖了搖頭,垂著腦袋走開了。人群中的兩個主角隔著方桌對坐著,桌上的兩排碗倒滿了酒,此時正發出陣陣酒香。眼見桌上空碗越壘越高,地上橫七豎八的酒壇越來越多,人群不時出爆發的一陣陣叫好聲。十碗,六碗,三碗,一碗,在一片喝彩聲中這場比賽結束了,勝負已分。
擼起袖子一搽嘴角的酒漬,阿九揚了揚眉頭:“怎麼樣?服輸了吧?”待看到對面的人已醉的趴在桌子上已不省人事之後,又提起桌下的酒壇仰頭猛灌了一口之後,抑不住满脸的得意之情咧嘴大笑起來。
四周哄笑的聲音驟然停止,各个看客的眼光也紛紛投向門口處,阿九帶著疑惑扭過頭去。只見一個人影背对着倾洒的阳光迎面而來,駐足靠门边的柜台,一阵微風悄悄闯进,衣抉飘飘,公子翩翩,如乘風而來的天外來客。薄唇緊抿,高挺的鼻樑,狹長的眼似笑非笑,只是好看的劍眉微微皱起。
君墨言進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一片大喊大叫又大笑的吵雜場景。眾人都在自己進來的時候盯著自己慢慢安靜下來,唯有一人腳踏凳子,一手抱著酒壇一手插著腰正哈哈的仰天長笑。暮然的轉首,長大的嘴巴來不及合攏就這樣睜著大大的眼睛愣在那裡。
“爺???”
白衣抬手一揮,身後正待上前的人停下步子,又退到後面。
阿九晃了晃神,砸吧了下嘴巴,收回那隻木凳上的腳,騰出一隻手拍了拍衣服回頭對著已恢復如常的眾人說道:“大家繼續!”撇了一眼醉趴在桌上的人補充了一句:“反正今天所有的酒有人請了!”惹得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阿九放下手中的酒壇,收敛起刚刚那一臉癡迷的表情,抿着嘴角微笑着走向門口。
“這麼客官好面生啊,外地來的吧。來來來,進來喝口我們酒林的酒,只此一家別無分店哦!”邊說著邊伸出手欲拉那白衣公子的袖子。
“放肆!”
一聲大喝剛落一把劍橫了出來。阿九被突然的喝聲嚇的縮回手退後了一步,兩眼望著眼前那把散發著寒氣的劍。
“呦,這主人都沒說話呢,你一個下人擺哪門子譜啊?我們店門小,這桌椅簡陋寒摻的緊,客官你們身份高貴我們廟小招待不起,更是招待不了。門在那,請二位回吧!”阿九不由氣急下起了逐客令。
“你!!!”
“穆青,退下。這位小兄弟見諒,我们并无恶意。只是仰慕酒林美酒而来。敢問店家主人可在?”君墨言適時開口,對著正抱胸冷笑的阿九抱拳示意。
“誰是你兄弟?別打擾我們酒興,趕緊走,趕緊走!東家在也不會見你的,更別說現在不在!”阿九橫眉冷對表示心中的不悅,復又垂下眼瞼,看了看自己平板似的身材。雖然自己身材瘦小,該發育的還未發育,衣著隨意了點,頭髮也是盤起用一根布條扎起,但是唇紅齒白,一看就是個姑娘家怎麼也不會淪落到雄雌難辨的地步啊。無辜的大門挨了幾脚,解了點氣的阿九又抱起酒轉身扎進正喝酒划拳的人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