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柳一江,他从后门进来了。
“师父,他们、、、、、、”罗浩宇委屈地向师父诉说。
柳一江抬手止住徒弟,目光直视范一统。
一个徒弟都没法对付,又出来柳一江老家伙,范一统不由得怯了场,身子向后躲闪。
柳一江立在柜台内,犹如鸡鸣山上的老松树。
他对范一统三个狗腿子微笑着,但不说话。
这下,范一统可沉不住气,他见柳一江象是等待着什么,急忙双手抱拳,皮笑肉不笑地说:“柳老前辈,你来得正是时候,你这徒弟,好大的火气,三句话还没说完,他开口就骂人。”
“别讲了,一切我都听见了!”
范一统一听柳一江说话口气平静,登时又神气起来,摇头晃脑地说:“俗话说得好,阎王好见可小鬼难缠。老前辈,你是明白人,咱们就谈正事呢!”
“有什么话就直接说!”柳一江闭目道。
“好,还是你老爽快!”范一统说道:“多立宝大人说一不二,赏钱不会少给的!瞧得起,一人一半,瞧不起我,你全收着,我不在乎!”
“好,好,好大的胸怀啊!”柳一江一连说了几个“好”字。
范一统被柳一江的慷慨弄糊涂了,他顾不上喘大气,紧接着说:“好,来个一手交货,一手交钱,我给你银票,行吗?”
“好!”柳一江又吐出个好字,那声音犹如深夜中的钟声,只一下,余音萦绕不散。
范一统高兴那就不必说了,可急坏了一旁的罗浩宇。
平日里,一提灭明振清队的人,师父就恨得咬牙切齿。今天为何变成了老鼠胆呢?心里一急,他紧抓着师父的胳膊,摇晃着说:“师父,你还没睡醒吧!”
柳一江满面笑容,轻轻地推开罗浩宇的手,冲范一统笑笑说:“范公子,这事咱好说好商量,你过来一下!”
范一统浑身充满喜劲,他认为成功是百分之百的。
所以,面对柳一江的这柔声呼唤,他象喝多了酒一样舒服。
“好!老前辈,还是你懂得江湖规矩!够义气!”范一统大步走到柜台前,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来。
柳一江依然微笑。
等到范一统在柜台外站定,脑袋伸到柜台里时,他笑得更得意了。
突然,柳一江飞身而起,右腿在空中横扫击出,直击在范一统的右膝上。
“啊、、、、、、、”范一统顿时倒地在上打滚,杀猪似的嚎叫起。
两个打手习惯性的想往前冲。但看到柳一江一招“金鸡独立”,登时退出五步之遥。
“哈哈哈!”柳一江一声大笑,盖过了范一统的呻吟,他收住笑声,对其余那两个家伙说道:“快把他背回你们灭明振清队去,随便告诉多立宝堂主,这姓饭桶就是那个鸡鸣山上的蛇精,那一万两银子,你俩每人分五千两吧!”
两个家伙吓呆了,站在原地不敢动。
罗浩宇在柜台内吼道:“你俩是聋子吗?还不抬人,要我动手吗?”
那俩人似乎省悟,拖起地上的范一统,分开店门围观的民众,仓惶逃去。
“师父,你这一记‘神腿无敌’真过瘾!你怎么变了招数,不踢心窝,反而踢在膝盖!”
柳一江的笑容没有了。他透过店门,看一眼不远处灭明振清队的大楼,自言自语的说道:“他们还会来的!”
罗浩宇不知师父的心思,在一边说:“这一腿让他躺床二个月,保证他们不敢来了!师父,你尽管放心好了!”
柳一江狠狠地瞪了罗浩宇一眼,气呼呼地说:“你这小子,跟谁学会说奉承话了?快,锁上门,从今日起,关门停业、、、、、、、、”
整整一天,柳一江坐在屋里的椅子上,喝着自己在鸡鸣山上采摘的绿茶,闭目沉思,不言不语。
“一江,这事你如何打算?”欧阳冰倩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已经不止一次地小声探问。但丈夫不理不睬,一句话也不说。
“救死扶伤是你身为一名郎中的职责,但我对这件事,总觉得不妙!昨晚夜里我做了恶梦,到现在都还心惊肉跳的,不明不白的人怎么能往家里背呢?弄不好真是一个妖精也说不准!”
对于妻子的唠叨,柳一江象是没听见似的,但是,他的眼窝似乎更深了。
“爹,你说话呀,我娘说话有理还是没理。如今,世道不安宁,这些清朝皇帝的狗腿子也专门欺负我们鸡鸣山的穷苦民众。”女儿柳雪萍在一旁看不下去,不平地说着。
柳一江挨了女儿的抢白,睁了一下眼,很快又闭上了。
“雪萍,别劝他了!你爹又撞邪了!”
柳一江心里十分清楚,他没有撞邪,而是在苦苦思索着:这个受伤的汉人是好人还是坏了?思考了半天也无法判定。
他之所以对妻子女儿不回答,除了心绪不安之外还在苦苦等待着什么。
饭菜已经上桌了,但柳一江没有食欲,依然闭目沉思。
柳雪萍赌气地出去了。
不久,她拉着罗浩宇急忙地回到屋里来。
“爹,那个汉人,他、、、、、、、”柳雪萍用手指着西屋,说话声音急促,不知是惊恐还是喜悦。
柳一江立即站起身来,双目圆睁,急切地追问:“浩宇,出了什么事?”
罗浩宇红着脸说:“师父,没出什么事,就是那汉人醒了!”
听到这话,柳一江松了口气,也坐下了。
他没有闭眼了,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高兴地说:“感谢天地,醒了就好啊!”
欧阳冰倩却忙说:“一江,你快过去问问他,姓什么?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来鸡鸣山?为什么会被灭明振清队的人追杀?”
柳一江冲着妻子点点头。
这时,柳雪萍插话说:“爹,他要是好人,咱给他伤,他要是坏人、、、、、、”
“我把他重新扔到天坑崖下去!”罗浩宇用拳头比划着,显示出一种压不住的力量。
柳一江依然微笑,没有说什么。
其实,他心中已经想好了。
“你们少说废话!陪我过去看看!”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太阳落在西山后,但残阳却把鸡鸣山群峰映得火红,斑大的霞光折射下来,整个就鸡鸣山好似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