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三楼的窗前,从装潢精致的老宅窗口望下去,在古树葱茏的掩映下,梁靖恭的车子在夜色中缓缓驶离。一阵风吹过,米白色的窗帘在深秋的夜晚迎风飞舞,裹乱了她精致的额前发。就在今晚的家宴上,那个曾经吊儿郎当的公子哥西装革履、文质彬彬,举起酒杯笑得滴水不漏,“梁姨,敬你!”
以前他老叫她阿姨阿姨,最终她真的成了他的阿姨,人生啊,不要太可笑!
时光如梭,如果时间能够遂人愿停留在那一年的那一刻,她愿意用此生最珍贵的东西来换取。后来回想,那个时候他们三个人的关系刚刚好,没有亏欠,没有多余的情感,还能谈笑风生。
可是当初那个年轻的自己,却还在努力拼命地远离一个人,靠近另外一个人。
亮红色的裹身裙很好地衬托出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高脚杯里的红酒轻轻摇晃,猛吸一口烟,吐出一圈圈漂亮的烟圈来,从第一口呛出眼泪,到现在驾轻就熟,中间这些年,到底经过了多少不堪回首的岁月啊!
她伸出那只拿着烟的右手摸摸自己的脸颊,这张脸,皮肤仍旧紧致,容颜仍旧还在,可是心,却已经死了。
“怎么,还念念不忘旧情人?你说,老爷子知道会怎么样呢?”
身后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靠近,冰冷的手指从她的腰线一路向上,触碰到她的脖子,虽然寒意直逼心脏,她仍旧站着一动不动。
他似乎很不满意她的表现,手指插入她精致好看的盘发里,五个指头狠狠一使劲,她被迫向后仰头,左手的红酒杯应声而落,掉到了地上,红酒悉数撒在了那昂贵的进口地毯上。
“我问你话呢!”
他低头靠近她的耳朵,薄唇冷冷地拂过她的耳垂。
“是该告诉老爷子,他的亲生儿子一直在纠缠他的续弦!”她冷笑。
闻听此言,他一把掐住她纤细莹白的脖子,怒目看她脸色由莹白慢慢变成淡淡的粉红色,而后深红色,嘴唇也逐渐变得无比艳红,直至青紫。可那表情,却该死的仍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一丁点儿痛苦的声音都未曾发出来,似乎被掐着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阿纵!”
一个尖锐的声音失声尖叫道,“你快放开她,你要勒死她了!”
他头也不回,“滚!”
女人似有不忍,又有不甘,可还是退出去了,隐没在了黑暗中。
他也放开了手,就见那细颈旁边血色翻涌,立时显现出五个红色的指印来。
乍一失去重心,她几乎站不稳,向前几步,跌跌撞撞扶住窗框,弯腰大口呼吸,胸脯一起一伏,这番折腾中,只有右手中指和食指间的那根烟还在。
他冷笑,这些年来,他每每狠心将她逼到绝境,就是希望她能回来找他,能主动投入他的怀抱,把他当做唯一的依靠。
可是,一次都没有。
甚至在她连站都站不稳的当口也不愿去抓近在咫尺的他,宁愿抢前几步去扶那冰冷的窗框。老屋里昏暗的灯光慵懒地洒在她的身上,在一身裁剪得体的红色裹裙的衬托下,她仍旧美得让他为之心颤。
视线上移,原本打理得分外精致、柔美的发型被他扯乱了几丝,在一张惨白小脸的衬托下,竟然有一种别样的柔弱美。
她越来越让他的目光离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