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回了府上,看见萧莱正打理着自家货物,香料堆积在杂物间,萧然皱了皱眉头。
记得上一世,萧家香料亏损,后来才转行做了布料生意。就因为布匹正是紧缺,被皇上钦点为专供商,父亲与皇上见面的次数增多,才认识了诸位皇子,之后立储之事牵扯,大皇子才娶了萧然,连带了南雅婷。
现下想想,从这一步就是错了。
萧然向杂物间瞥了一眼幽幽道:“爹,这香料……”萧莱松了一下眉头道:“别操心,没事的。”管家冯熙接过话茬“香料被雨水浸了一部分,其他地方的萧家商铺,香料的制作出了些问题,嗯……口碑也不是太好。”萧莱瞪了管家一眼,这才住了嘴。萧莱看着萧然深深思索的样子,笑了笑:“这些爹来操办,前几日听说,舞阁学堂开了,你正是学舞的年纪,到时去报名。”萧然挂上一抹微笑:“好啊,多谢爹娘的记挂,女儿回听雨轩了。”萧莱满眼的慈爱,笑道:“去吧。”
萧然进了听雨轩,细细的琢磨着这批香料的处理办法,望了一下窗边的槐花,眼神里有了深不可测的波动,唤道“秋菱,去杂物间,把被浸泡过的香料带过来。”秋菱应了,快步出了听雨轩。萧然拿起手边的书,卧了一会。
等到秋菱取回香料,萧然就要睡过去了,见了秋菱满眼笑意的走过来,嗔了一句“去了好长的时间,我还以为你去做香料了呢。”秋菱欢欢喜喜的吧秋菀带了进来,对着萧然道:“大小姐,今日奴婢去取香料,正碰上管家往咱听雨轩走,奴婢就一打听,原来是当朝宰相杨凯。宴请各家千金,都是些个五品大官的女儿,就小姐你是独一份呢。”秋菱越说越发洋洋得意,秋菀自然也要跟着过去。萧然思索了一会,便去了荣华居。
南氏正侧卧在美人榻上,一旁燃着安神香。
“然儿,来,快坐”南氏望见萧然过来了,宠溺的微笑着说,萧然也刚要行礼,南氏如此说,便直接坐到了椅子上。“娘,明儿宰相来尚书府,听说有宴会,唯独请了我一个五品以下官员的女儿,其他皆是难得一见的千金,女儿若是去了也不好空手去,就带一些个香料,小姐们都用得着,如何?”南氏一笑,却露出一丝难堪。“那香料可不如带些珍奇玩意儿,就算了吧。”萧然淡淡的笑着低声道“母亲为然儿准备些玉质玩意,然儿却也要带些香料。”南氏看她一脸笃定的样子暗自觉得好笑。也由着萧然去了。
萧然回了听雨轩,看秋菱秋菀两个掺半着槐花香料,屋内的香气不俗,透着淡淡的雅致。
叫来秋菀取了金丝镂空香包,装了几十份,把竹子架起来燃烧着,香包放置在一旁,别有一番韵味。
萧然吩咐秋菱秋菀两个回去歇息了,自盖了被子,早笼罩了倦意的听雨轩,一会便沉寂下去。
清晨,听雨轩带着淡淡的独特的味道,苏醒过来,萧然洗漱过后就开始梳妆。秋荣是新来的丫鬟,很会梳头,今儿给萧然绾了云鬓,萧然十分满意。对着镜子照了照,便对着秋荣道:“就这个吧”秋荣一脸认真的提醒道:“小姐,着发鬓虽美,却经不起剧烈的运动,否则容易散得很。”秋菱性子急,丢了一句:“主子喜欢就好,哪里那么多废话,退下吧,我们伺候小姐上妆。”鬓角戴了一只蓝宝石的落蝶钗,价格不菲不说,这可是萧莱特意从海外带给萧然的,萧然珍视这钗子,平日里极少佩戴。那蝶形的钗子栩栩如生,在阳光下散发尊贵脱俗的光芒。鬓上蓝色的纸绢花散发着淡淡香气。一些地方缀着白色珍珠,整个人都显得雍容华贵。宝蓝色的新制礼服穿在萧然身上合适得体。对襟上的素色兰花娇艳欲滴,正如人儿一般秀气中带着美艳。只一层淡淡的脂粉,没有过多的修饰。秋菀正要再给萧然上些个眼影,秋菱却止住秋菀道:“小姐本就漂亮,再多加修饰,人人围着,你我岂不是要累着?”秋菀一笑,心中也是如此盘算。萧然转过头去道:“秋菱,你留在听雨轩里,观察着兰雪居动向,府上的事情替我多留心着。”秋菱虽有些失望,却也知晓是大小姐信任自己,于是也笑着应了下来。
其实萧然心里也有打算,秋菱一直脾气冲,护着自己得紧此次去若是其他千金给了气受,秋菱定然会与他们冲突,到时,怕是把人得罪了,萧家不好再江南做人。
去辞别了萧莱南氏,萧然便与秋菀上了马车。
秋菀为人单纯却不无知,话不多却也能领会萧然的意思,此次出行是最好的随行者。
秋菀正与萧然说笑着,马车突然抖了几下,萧然本能的抓住秋菀的手臂,却被秋菀一下拉下座位。
外面,车夫沙哑沉实的声音满满的歉意“大小姐,你没事吧?”“无妨”萧然慢慢的站起来,拉了一下摔倒在地的秋菀,秋菀垫在底下,萧然确实没什么大事。可是,头发却散了。如瀑青丝显得健康迷人,鬓边的蓝宝石落蝶钗还在,其他饰物却散落了一地。正在秋菀捡拾散落一地的珍珠时,听到外面车夫的吵闹声。
萧然自言下去看看,秋菀没有多嘴,她知道大小姐关心下人,定不能让忠实老实的车夫受委屈。
下去才知晓,原来,是后面的马车行驶急速,与萧然的马车相撞,那车夫还硬要萧然下马车给他家主子致歉。萧府上的车夫个个沉稳,技艺娴熟,萧然也知晓这无礼的要求惹怒了自家车夫王忠。
下了车,径直来到马车前。细语道:“民女要看看这马车上究竟是何人,能够纵着手下这般行事,我也是要看看那么如何将黑辩白的,不知车上的人可否下来相视?”少顷,车上懒洋洋的声音带着磁性的动听道:“是黑是白,不辨自知,听这声音,小姐应是十分貌美。”在大乾朝男子与女子之间的界限是非常之清的。再加上这声音轻佻,萧然更是加了几分怒意。“公子必定是权势极大,否则怎会如此咄咄逼人,甚至敢于颠倒黑白。不知是公子没有脸面见人,还是羞于言行不敢下车?”萧然话中深深的讽刺,是人都该恼怒,萧然正等着暴风雨的洗礼,却听得马车中慵懒的男音一笑,车夫便将帘子撩开,男子手执素扇,一袭白衣,宽松的袍子,松垮的搭在身上,却透漏这淡淡的霸气,青丝如瀑,凤眸微微向上挑着,红唇向上勾着,整个人都散发着一中邪魅,皮肤姣好,英挺的鼻梁使侧颜也显得完美之至。闲人看了势必会陶醉一番,可是萧然却只剩下愤怒。萧然打量着他袖口黄金丝线绣出的淡淡的龙图,却不记得上一世的哪个皇子长得如此邪魅的美艳。
萧然此刻散着头发,微风拂过,青丝摇动,伸手将刘海整理了一下,才听男子缓缓开口,带着极为挑逗的声音:“小姐刚刚要见我,怎的,见了却不说话,却理起自己的头发了?我平生可是最喜欢看女子散发的模样。”什么?他的意思很浅显,就是说,我勾引他喽?呵呵……这想象力真够丰富的。萧然也不慌乱,道:“若不是你的车夫狗仗人势来挑拨,惹出事端,我自不会计较,我也只是告诉你,别做得过分而已。”“那你是恰好在此喽?”男子凤眸里射出冷厉的光,满满的打探。“自然是,您也不必要把自己想的魅力无穷,是个人都要和你制造偶遇,想方设法接近你。”说着愤愤的捏着帕子。鬓边的蓝宝石随着萧然的动作而与阳光想映,闪过男子的眼,微微有着刺伤双眼的错觉。
男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从不和女人多说一句话的,今日却如此长时间逗留,还细细打量,确实让人奇怪。
正在男子想可能真是偶遇时,蝴蝶翩翩飞来,落在萧然的发丝上,一时间,青丝散落的萧然更加明艳动人。与此同时男子握紧了扇子,笑容收敛起来,冷冰冰的表情中夹杂着蔑视嘲弄的说道“真的好巧,不过这种勾引手段,我不喜欢。”说罢便要上车。萧然看出了那蔑视神情,这一世,萧然最厌恶那样的神情,于是不假思索的答道:“公子如若不信,那么我萧然对天起誓,今生今世,绝不嫁与你为妻。”萧然说的字字清晰,绝情无比。以至于男子在上车的那一刹那,顿了许久,才回过头来:“嫁不嫁,你怎么知道?”接着飞快的上了车,飞驰而去,车上一着青袍的男子道:“堂兄好风流,这一会儿便又收获一女子芳心。”男子笑笑,在不大明朗的车里散发出淡淡的饶有兴趣的光芒。
想必,白贵妃的好儿子,九皇子此时也该到了。
皇家里最纯真的便是四皇子,最歹毒的便是大皇子,最冷峻的便是九皇子。
而昊然,偏偏本着中立态度,在皇室中神奇的存在着。